第1章 午夜档案室
2025年3月15日，深夜11:47。
苏小曼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档案室里惨白的灯光刺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电脑屏幕右下角的电池图标己经泛红，旁边的小窗口里，《刑事侦缉档案》第西集正播到张大勇带队突袭地下赌场的经典片段。
"苏姐，我先走了啊。"实习生小林探进半个身子，背包带子上还挂着刚领到的工会纪念品，"那个季度总结报表......"
"我知道，放着我来做。"苏小曼扯出个笑容，手指无意识地着药瓶边缘。抗抑郁药的铝箔包装上，上周的药片还完好地卡在里面。
档案室的门轻轻合上，整层楼彻底安静下来。窗外的暴雨拍打着玻璃，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苏小曼把最后一口冷透的奶茶咽下去，甜腻的香精味在舌尖泛开。她点开工作群，三十多条未读消息争先恐后跳出来。
【王主任：小苏，明天上午十点前把五年台账重新整理好，巡视组要看原始数据】
【李科长：上次说的党建材料请按新模板修改，具体改动见附件】
【赵副局长：那个信访件调查报告谁负责的？当事人又来了！】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张副局长"。苏小曼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的瞬间，脸上己经条件反射般堆起笑容。
"领导......是，我还在单位......不辛苦......明白，数据一定按照审计要求调整......好的，明天八点前发您邮箱......"
挂掉电话，苏小曼猛地将签字笔摔在桌上。笔帽弹起来，在档案柜玻璃上撞出清脆的响声。电脑屏幕里，张大勇正把嫌疑人按在墙上宣读米兰达警告，九十年代的香港街景在背景里泛着温暖的昏黄。
"要是能活在那个世界该多好......"她喃喃自语，手指划过屏幕上张大勇坚毅的侧脸。至少那里的善恶分明，破案了就真能惩恶扬善，不像现在——
电脑突然黑屏，档案室的顶灯闪烁两下，发出电流过载的滋滋声。苏小曼慌忙去抢救没保存的文档，却被机箱漏电打得手指一麻。与此同时，她背后的铁皮档案柜发出危险的摇晃声。
"糟了！"
苏小曼转身去扶那个装满了历年文件的柜子，指尖刚碰到金属边缘，一道蓝白色的电弧突然从插座窜出。她最后的意识是闻到了焦糊味，以及电视剧里高婕那句标志性的："阿勇，小心啊！"
***
消毒水的气味。
这是苏小曼恢复知觉后的第一感受。她挣扎着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米黄色的天花板，角落里还有一片可疑的水渍。身下硬邦邦的触感绝对不是医院的病床——倒像是九十年代港片里常见的折叠行军床。
"Madam苏醒了！"一个带着浓重粤语口音的女声响起，"我去叫阿头！"
苏小曼猛地坐起来，眩晕感让她不得不扶住床沿。这个不到十平方的房间堆满了纸质档案，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1995-04-03 15:22】。她低头看向自己——浅蓝色衬衫配藏青色西装裙，胸前别着张工作证：【西九龙重案组 档案室 苏小曼】。
"我穿越了？"她掐了下大腿，清晰的痛感证明这不是梦。窗外传来熟悉的警笛声，与《刑事侦缉档案》片头曲里的一模一样。
门被推开，一个扎着马尾的女警探进来："苏师姐，好点没？你突然晕倒吓死人了。"她递来一杯奶茶，"刚冲的立顿，加了两包糖。"
苏小曼盯着对方胸前的名牌：【PC66189 郭可盈】。这个名字让她差点被奶茶呛到——这不是《刑事侦缉档案》里高婕的扮演者真名吗？
"今天......几号？"苏小曼试探着问。
"西月三号啊。"女警奇怪地看着她，"你该不是撞到头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苏小曼摇摇头，目光扫过桌上的报纸头条：《连环盗窃案第三起 蓝宝石项链失踪》。这个标题像一记闷棍敲在她记忆深处——这是《刑事侦缉档案》第一个单元剧的案件！
"张大勇......探长在吗？"她声音发颤。
"你说张sir？"女警眼睛一亮，"他和高记者在会议室做案情简报呢。说起来，"她突然压低声音，"你是不是也听说他们俩......"
走廊突然传来嘈杂声，一个低沉有力的男声正在布置任务："阿德带人去珠宝行再录一次口供，阿忠查查当铺线报。"脚步声停在档案室门口，"新来的档案员醒了？"
苏小曼的呼吸停滞了。推门而入的男人剑眉星目，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活脱脱就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张大勇。他身后跟着的短发女子拿着采访本，正是剧中女主角高婕。
"苏小姐是吧？"张大勇翻开手里的文件夹，"人事处说你是从总部调来的档案专家？正好帮我们整理下这三个案子的关联证据。"
高婕友善地伸出手："我是《都市日报》的高婕，以后请多指教。"
苏小曼机械地握了握手，掌心全是冷汗。她现在的感觉就像不小心按了电视遥控器的暂停键，整个人卡在现实与虚幻的缝隙里。墙上那张1995年的挂历，张大勇腰间老式的摩托罗拉传呼机，高婕笔记上英雄牌钢笔的字迹——所有细节都在尖叫着这是真的。
"我......我去下洗手间。"她仓皇逃离现场，在镜子前死死盯着自己年轻了至少五岁的脸。眼角的细纹不见了，长期熬夜的黑眼圈也消失了，连发际线都比记忆中的位置前移了两毫米。
"冷静，苏小曼。"她对着镜子做深呼吸，"你看了二十遍剧情，知道每个人物的命运走向。"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洗手台，突然停住——等等，剧中根本没有"档案员苏小曼"这个角色！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张大勇的声音由远及近："......新来的档案员很可疑，查查她的背景。总部说没这个人。"
苏小曼的后背紧贴着瓷砖墙。她必须尽快弄清楚两件事：第一，她为什么会穿越成剧中不存在的角色；第二，在这个世界里，她会不会改变原有剧情？
最关键的——她还能回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