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发现妹妹偷情
大胤朝的盛夏，蝉鸣聒噪地穿透将军府朱红的院墙。
姜知意跪在正厅冰凉的青砖上，额角沁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继母王氏端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用银签子挑着护甲缝里的胭脂碎屑，鎏金护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知意，你妹妹的翡翠镯子不见了。"
王氏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丝线，轻飘飘地落在姜知意身上，
"府里上下都搜遍了，唯独你的院子还没查。"
姜知意垂眸盯着自己膝前的青砖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这是一场蓄意的构陷，三日前在后花园，庶妹姜若璃瞧见她被新来的侍卫多看了两眼，当时对方眼底惊艳的神色，彻底刺痛了这位从小被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女。
"母亲明察，女儿从未见过那镯子。"姜知意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柳絮。
话音未落，姜若璃从屏风后转出来，鹅黄色的襦裙上绣着并蒂莲，珠翠满头，却掩不住眼底的阴鸷。
"姐姐何必狡辩？"姜若璃晃了晃手腕，空荡荡的玉镯位显得格外刺眼，
"昨儿我分明看见你盯着这镯子出神，还说什么'到底是嫡出的妹妹，连镯子都是翡翠冰种'。"
她忽然掩面而泣，肩头微微颤抖，"姐姐若是喜欢，大可以开口要，何苦..."
"够了！"王氏猛地拍案，震得茶盏里的水溅出来，
"知意，你自小没了母亲，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如今做出这等腌臜事，当真要丢尽将军府的脸面？"
姜知意抬起头，迎上继母冰冷的目光。
记忆突然翻涌，十二岁那年，她得了先生夸奖，捧着写满红圈的课业想给父亲看，却在书房外听见继母的声音："那丫头越长越像她娘，日后怕是要生事端..."
从那以后，她的月例被克扣，使唤的丫鬟换成了粗使婆子，就连过冬的棉衣都比旁人薄三分。
"母亲要如何处置，女儿都认。"
姜知意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不公，早己化作刻进骨子里的麻木。
姜若璃得意地勾起唇角，示意丫鬟上前搜房。
西院的屋子破旧不堪，窗纸裂着几道缝，糊窗的浆糊早被虫蛀得斑驳。
当丫鬟从她的妆奁底层翻出那个翠色镯子时，姜知意只觉得荒谬，那镯子内侧刻着的"璃"字如此明显，可谁会在意真相？
"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可说？"
姜若璃拿起镯子对着阳光端详，"这冰种翡翠，姐姐怕是见都没见过吧？"
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不过是个没娘的野种，也配和我比？"
姜知意猛地抬头，撞进姜若璃眼底的恶意。
这样的场景太多太多，被推下池塘时对方得逞的笑，生辰宴上被故意打翻的羹汤，
还有去年冬夜，她好不容易攒钱买的暖炉，转眼就成了姜若璃房里的炭火。
"妹妹说笑了。"
姜知意扯出一抹苦笑，"妹妹是嫡出，又是母亲的心头肉，想要什么没有？"
她看着姜若璃骤然变色的脸，忽然觉得畅快，"倒是妹妹，何苦盯着我这落魄嫡女不放？"
"你！"姜若璃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打。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老爷回来了！"
姜将军踏进正厅时，姜知意还跪在地上，膝盖早己没了知觉。
她听见父亲沉重的叹息："罢了，都是一家人，知意，去祠堂跪三个时辰，好好反省。"
祠堂里弥漫着陈年香灰的味道，姜知意望着母亲的牌位，泪水终于决堤。
牌位前的长明灯忽明忽暗，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八岁那年。
母亲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指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阿意要记住，无论何时都要挺首脊梁。"
夜己深，祠堂外传来脚步声。
姜知意慌忙擦干眼泪，却见是自小伺候她的丫鬟芸娘。
小姑娘气喘吁吁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姐，这是厨房李婶偷偷留给你的馒头。"
月光透过祠堂的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姜知意咬了口冷硬的馒头，突然笑出声来。
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她没吃饭，还有人会在她被罚时偷偷送吃食，这便够了。
更鼓敲响时，姜知意拖着发麻的双腿走出祠堂。
路过荷花池时，她驻足望着水中的倒影，月色下，少女眉目清秀，虽然衣着朴素，却难掩骨子里的清贵。
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阿意生得这般好模样，将来定会遇到懂得珍惜的人。"
夜风掠过水面，吹皱一池月光。
姜知意拢了拢单薄的衣裳，往西院走去。黑暗中，有萤火虫提着灯笼飞过，明明灭灭，像是命运投下的微弱希望。
深秋雨夜，姜知意抱着刚从库房讨回的半匹粗布，踩着积水匆匆往回走。
继母克扣月例后，她常要亲自去库房周旋，才能勉强讨些能用的物件。
行至九曲回廊转角，忽有断续的嬉笑声混着脂粉香飘来，她下意识驻足，借着雨帘后的暗影望去。
廊下油纸灯笼在风中摇晃，将相拥的两道身影投在朱红廊柱上。
姜若璃的银红绣鞋踩在男人的皂靴上，藕荷色襦裙滑落肩头，露出大片雪腻肌肤。
她正搂着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周承业的脖颈，指尖缠着对方束发的玉冠流苏。
未婚偷情？姜知意在心里冷笑她这个好妹妹到底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姜知意捏着浸透雨水的粗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廊下暧昧的喘息声混着细雨，将姜若璃平日里端庄贤淑的假面撕得粉碎。
她盯着那抹银红绣鞋在皂靴上辗转磨蹭的模样，忽然想起三日前对方如何假惺惺送来新裁的襦裙，原是想用小恩小惠堵住她的嘴。
她到底有没有拿她当人看，在她的院子里和男人偷情？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回想往往种种，姜知意真的不想再忍了。
她的好妹妹既然这么饥渴，那她便送她一份大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