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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意松开他的手：“王爷您难道忘记我们之间的婚约不过是一场联盟，
我不过是您的棋子，您的一把刀。如果大仇己报，我们何不和离，自此两清。”
裴砚之的折扇应声落地，骨节分明的手指僵在半空。
他盯着姜知意决绝的眉眼，突然想起初见时她在裴府祠堂挥剑的模样，那时她也是这样冷着眼神，将剑尖对准他的咽喉。
宫墙下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掠过她染着银线的裙裾，像极了他们纠缠不清的过往。
“棋子？刀？”
他俯身拾起折扇，指腹着扇骨上斑驳的血痕，那是在北境战场上，为她挡箭留下的印记，
“姜知意，你当真以为，我会用自己的命去护一枚棋子？”
桃花眼泛起猩红：“和离？你做梦。”
姜知意冷笑一声，软剑出鞘三寸，寒芒映着裴砚之染血的指尖：
“王爷这是想强留？别忘了，如今北境己平，朝堂大局己定，我这枚‘弃子’该退场了。”
她腕间银铃骤然作响，惊飞了宫墙上栖息的寒鸦。
裴砚之突然欺身上前，玄袍下摆扫过满地梧桐叶。
他一把扣住她握剑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弃子？
你在暗香阁发着高热喊我名字时，在祁连山雪窟里靠在我怀里昏睡时，怎么不说自己是弃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近乎偏执的疯狂，“姜知意，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但别想从我的身边逃开。”
“放开！”姜知意奋力挣扎，却被他死死禁锢在廊柱上。
裴砚之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龙涎香与血腥气的混合味道。
她想起地窖里那些沾着裴家印记的密信，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玉佩，眼底泛起恨意：
“裴砚之，你我之间隔着两条人命，隔着二十年的血海深仇！你以为几句强词夺理就能抹去一切？”
“血海深仇？”
裴砚之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厉，
“好，那你杀了我，用这把剑刺穿我的心脏。”
他抓过她的手，将剑尖抵在自己心口的旧疤上，“来啊！就像当年在裴府祠堂，你对着那些裴氏宗亲那样，
姜知意你明明知道我也与裴氏宗亲不共戴天，你告诉我我们的血海深仇在哪？”
姜知意的指尖几乎要触到他心口狰狞的旧疤，那疤痕高低起伏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却比她想象中更烫。
夜风卷着枯叶扑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将裴砚之急促的呼吸声搅得支离破碎。
“不共戴天？”
她突然嗤笑出声，银铃随着颤动发出尖锐的嗡鸣，“裴三爷勾结北境时，是谁默许他在裴府横行？我父亲被截杀时，裴家的暗卫为何偏偏‘迟到’三个时辰？”
剑尖微颤，在他衣襟上划出细小的血痕，“你说你与他们势不两立，可你身上流着裴家的血！”
“所以你觉得，我也是害死你父母的帮凶？”
他突然松开她，后退半步扯开领口，露出胸口狼头刺青，
“这刺青是母亲用最后力气纹下的，她让我记住，裴家主脉与旁支势同水火！”
折扇狠狠拍在廊柱上，木屑纷飞，
“你以为我放任裴三爷，是为了什么？是等他露出马脚，等一个能将裴家连根拔起的机会！”
姜知意的手腕微微发软，剑锋垂落三寸。
她想起地窖里被裴砚之反复的密信残片，想起他得知北境主帅身份时通红的眼眶。
可母亲临终前攥着玉佩的模样太过清晰，祠堂里裴家先祖牌位的冷光还刻在记忆里。
“所以你就是这样的人，裴砚之，你没有真心，只有算计。你敢说当年我替继妹嫁给你，不是你的算计？”
裴砚之浑身僵住，桃花眼中泛起血色涟漪。
宫墙下的梧桐叶扑簌簌落在他肩头，像极了那日姜府喜轿前，她红盖头边缘垂落的流苏。
他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是，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算计！
可是我教你骑马教你防身，教你如何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子里的地方生存，
为你找继母和继妹复仇增添助力，我们一起血洒疆场，你以为这些还能用算计来衡量？！”
姜知意被晃得眼前发花，却依然咬着牙冷笑：“不能吗？你教我这些，不过是想把我打磨成更锋利的刀！
继母和继妹不过是你顺手铲除的棋子，好让我对你更死心塌地！”
她猛地抬头，额间朱砂痣在夜色里艳得刺目，“在北境战场上，你护着我，何尝不是怕失去这枚有用的‘弃子’？”
裴砚之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
记忆如利刃剜心，她第一次骑马摔进他怀里时慌乱的心跳，深夜教她握剑时她掌心的薄汗，还有北境那夜，他们一同奋战。
这些画面与她此刻眼底的恨意重叠，让他喉间泛起腥甜。
“好，好一个有用的弃子！”
他突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半步，玄袍下摆扫过满地银铃。
折扇狠狠拍在廊柱上，木屑飞溅间，他却突然吻上姜知意的唇，带着不容推拒的力道。
姜知意被这猝不及防的吻撞得踉跄，后背重重抵上廊柱。
裴砚之的玄袍将她整个人裹住，龙涎香混着血腥气不由分说地涌入鼻腔。
他的手掌紧扣在她后脑，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她的腰，让她连挣扎的缝隙都没有。
软剑“当啷”坠地，姜知意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肩膀，换来的却是他更凶狠的回应。
记忆与现实在激烈的碰撞中模糊，是北境战场上他揽着她避开刀锋的力道，
是暗香阁里他为她擦拭伤口时的小心翼翼，此刻都化作唇齿间近乎掠夺的吻。
“放开……”
她终于寻得喘息的间隙，声音却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裴砚之却不肯给她机会，滚烫的唇辗转到她耳畔，咬着她的耳垂哑声道：“姜知意，招惹了我，利用完我，还想逃，我告诉你没门，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摄政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