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鹤年捂着渗血的手腕,眼神阴鸷如毒蛇。
他冷笑着拍了拍手,几名手下立刻押着昏迷的谢砚从侧门拖出。
“你以为你赢了吗?”他嘶声道,“真正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苏挽棠强压心头怒火,将藏宝图密封袋收入背包夹层,冷冷回应:“你不是青鸟会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放人?”
她缓缓走向鉴定台,故意用放大镜遮住半张脸,启动“古纹视”。
视野中,光线扭曲,细微的工艺痕迹浮现——那些被岁月掩盖、被人刻意打磨掉的纹理,在她眼中一一重现。
目光扫过仓库中央那件被白布覆盖的青铜器——其表面隐约可见错金银工艺特有的合范线痕迹,年代应属盛唐。
她心中一动,想起《墨痕录》中记载的“十二蝶”金盒制作秘法,这或许正是林鹤年真正想要洗白的重器。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几步,伸手掀开白布。
“这件东西,”她语气平静,“通体鎏金、镶嵌宝石,唐代金错银盒无疑。”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仓库瞬间安静下来。
林鹤年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它内部有铜锈分层,是真品无疑。”她继续道,语气笃定,“而且,它的工艺痕迹与‘唐宫十二蝶’其余八只完全吻合。”
她这话一出,不仅是林鹤年,连他身后的几个心腹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林鹤年大步走近,低声问道:“你能证明它是‘唐宫十二蝶’之一吗?”
“可以。”苏挽棠点头,目光沉稳如水,“但我要你先放谢砚。”
林鹤年眯起眼,审视着她。
气氛紧张得几乎要爆裂。
良久,他终于开口:“好。”
两个字落下,两名手下松开了谢砚的胳膊,推了他一把。
谢砚踉跄几步,扶住桌沿,脸色苍白,却依旧镇定自若。
他悄悄向苏挽棠眨眼——那是他们事先约定的信号。
仓库内的黑暗仿佛被无形的手压缩,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汗水的气味。
谢砚靠着桌沿缓缓站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苏挽棠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刀。
“你以为你赢了吗?”林鹤年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狼狈。
他猛地扑向控制台旁的陈小虎,怒吼道:“谁让你按下的?谁让你启动紧急锁闭的!”
陈小虎缩在角落里,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恐惧和挣扎。
“我……我不想再帮你们了。师傅说得对,这些文物不是拿来卖钱的,是留给后人的。”
林鹤年的眼神几乎要将他烧穿,但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一声清脆的金属刮响拉回。
苏挽棠己经取出了她的微雕刀,在银盒的一角轻轻一划——那动作轻柔得像是抚摸,却精准得如外科医生执刀。
她手腕微转,一道极细的暗纹在灯光下浮现,宛如蝴蝶破茧而出时的第一缕翅脉。
“破茧蝶。”她低声说,“唐宫十二蝶中,唯一一只没有编号、只以图案命名的那只。”
现场一片死寂。
林鹤年瞳孔骤缩,喉咙滚动几下,终于发出声音:“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它的特征?这图案只有当年工匠才知道。”
“因为我的祖辈,就是最后一批修复它的匠人之一。”苏挽棠抬起头,目光坚定,“‘墨痕录’里有记载,每只蝶都有一道暗纹,只有用特定角度的光线才能显现。而今天,我亲眼看到了它。”
林鹤年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某种支撑崩塌了。
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近,脚步声己经清晰可闻。
防爆车碾过地面的震动让整个仓库都在轻微颤抖。
谢砚趁机快速走到苏挽棠身边,低声问:“你是不是留了什么证据在里面?”
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把金盒内部夹层里的走私记录刻成了微型铭文,只要扫描就能读取。”
谢砚眼神一震,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
他们不只是要揭穿林鹤年,还要彻底摧毁这条黑市文物走私链。
就在这时,仓库大门被热熔枪切割出第一道裂缝,刺眼的红光如血一般洒入室内。
林鹤年忽然笑了,笑容扭曲而狰狞。
他捂着流血的伤口,一步一步朝两人逼近。
“你以为你守护的是文化?”他低声说,嘴角溢出血迹,“不,你只是亲手毁掉了一个帝国。”
话音刚落,仓库大门轰然炸裂,浓烈的火光映照出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身影。
强光手电扫过全场,冰冷的命令响起:“所有人不许动!我们是省厅联合执法队!”
林鹤年怔住了,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
苏挽棠却没有看他一眼,而是转身看向谢砚,声音低而清晰:“走吧,我们的工作还没结束。”
谢砚点头,两人并肩走向门外,身后是一地破碎的阴谋与贪婪,以及一个时代终结的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