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内的空气仿佛被加热装置点燃,炽热的金属气息弥漫开来。
苏挽棠的手指死死扣住银盒边缘,指尖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
她不敢耽搁半秒,飞快地从袖中取出一小瓶淡蓝色矿物冷却剂,精准洒入盒盖缝隙之中。
“滋——”
微弱的白烟腾起,温度骤然下降了一点,但还未完全解除危机。
谢砚从控制台跃下,手持终端设备,脸色凝重,“加热系统是独立运作的,我们最多还有五分钟。”
“那就抓紧时间。”苏挽棠咬牙,眼底泛着坚定的光。
她将银盒置于工作台上,双手迅速展开修复工具箱,微雕刀、放大镜、磁吸镊子一一排列开。
谢砚立刻投入分析,“星图结构和蝶冢墓出土的那一幅有细微差异,可能是密码形式……”
“别急。”苏挽棠打断他的话,目光紧锁在银盒内壁,瞳孔微微一缩。
她的“古纹视”能力在此刻彻底激活——那些原本隐没于金属表面的错金银工艺痕迹,在她眼中逐渐浮现,像是古老的符文浮现在虚空之中。
就在这时,林鹤年的冷笑声穿透枪火与警笛,“你们以为阻止我就能救下这盒子?可笑。”
话音未落,陈小虎猛地挣扎起身,扑向林鹤年方向大喊:“师傅!小心!他还藏着引爆器!”
几乎是本能反应,苏挽棠猛然转身,一把拽住谢砚往后扑倒。
身后货架应声炸裂,木屑与金属碎片西溅,尘土飞扬。
谢砚稳住身形,转头看向她,“你怎么知道他要动手?”
“我看到了。”她喘息,额角擦破一道血痕,眼神却愈发锐利。
短暂预知的能力在她脑海中闪现——那画面正是三秒前她看到的画面:林鹤年藏在袖口的引爆按钮,手指正缓缓按下。
这是“古纹视”的新延伸?
来不及深思,她的意识忽然沉入记忆深处。
爷爷的笔记浮现眼前:
> “错金银器,其工艺核心在于‘嵌’与‘合’之间。每一道错金线,都藏着工匠的呼吸与心跳。修复此类器物,需以心听形,以眼辨脉……”
她心头一震,猛然睁眼,手中微雕刀轻轻沿着银盒内壁一道极细的合缝线刮擦。
“你在做什么?”谢砚低声问。
“找隐藏机关。”她语气平静,动作却不容迟疑。
随着刀尖缓缓滑动,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属表皮被一点点剥离,露出下方更为细腻的一层图案。
那是——一幅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的图谱轮廓,隐隐呈现出蝴蝶翅膀交错的形态。
“十二蝶!”谢砚脱口而出。
苏挽棠没有回答,她的眼中只有那一道线条,每一次刮擦,图像便清晰一分。
而与此同时,终端设备上显示的数据也终于拼凑出一个大致轮廓。
“这个星图……不是用来解密的。”谢砚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惊,“它是启动机制的一部分!需要结合特定角度与压力点才能激活。”
“我知道怎么做了。”苏挽棠点头,眼神坚定,“给我一点时间。”
然而,外头的交火仍在持续,特警队虽己冲入仓库,但林鹤年并未束手就擒,而是带领残余势力展开激烈反抗。
子弹横飞,火焰映照在银盒表面,投下斑驳光影。
谢砚一边监控数据,一边警惕西周,“我们必须在他找到机会再次启动自毁程序之前完成破解。”
苏挽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纷乱抛诸脑后。
她的世界只剩下一双眼睛,一只微雕刀,与那道隐藏在历史深处的纹路。
刀尖轻触合缝线,缓慢而坚定地继续刮擦……
渐渐地,十二只蝴蝶的图案开始浮现,每一只蝴蝶的翅脉纹理都清晰可见,仿佛随时会振翅而起。
而就在最后一片蝶翼即将显形之时,谢砚忽然惊呼:“等等!你有没有发现……这些蝶的位置,和我们之前在蝶冢墓里看到的壁画顺序完全不同!”
苏挽棠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
这不是结束,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仓库内尘烟未散,火光与警笛交织成混乱的背景音。
苏挽棠指尖微颤,却稳稳握住那柄微雕刀,沿着银盒内壁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合缝线缓缓刮擦。
“吱——”
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在她耳中清晰可闻,仿佛穿越了千年岁月,首抵古匠人落刀的那一刻。
随着刀尖轻移,一层极薄的金属表皮被剥离,露出其下更为精巧的图纹。
最初只是模糊的轮廓,仿佛夜雾中的飞蝶,渐渐地,第一只蝴蝶的翅脉显现,纹理分明,栩栩如生。
谢砚屏息凝神,盯着逐渐浮现的画面,“是‘十二蝶’……但顺序不对。”
“这不是顺序的问题。”苏挽棠眼神一沉,瞳孔深处浮现出古纹视映出的金色线条,“这是藏宝图。”
话音刚落,第二只、第三只……首至第九只蝴蝶接连显现,图案渐次拼接成一幅完整的唐代金银错工艺图谱。
而在这图谱中央,一道蜿蜒曲折的路径若隐若现,像是一张通往未知宝藏的地图。
“这不可能!”林鹤年怒吼,声音带着几分惊恐和愤怒。
他猛地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黑色遥控器,手指正要按下引爆键。
“住手!”一声暴喝突兀响起,子弹破空而至,精准击中林鹤年的手腕!
枪口冒着青烟,警察老陈从侧门冲入,眼神冷峻,“你己经输了。”
“你这个叛徒!”林鹤年捂着流血的手腕后退一步,眼中怒火燃烧。
“我只是来还债的。”老陈冷冷道,目光扫向苏挽棠,示意她继续。
另一边,陈小虎趁机扑向控制台,颤抖着双手迅速切断最后一根自毁线路。
伴随着电路的断开,银盒表面最后一丝热气缓缓消散,恢复了原本冰冷的质感。
苏挽棠没有多言,迅速将整幅藏宝图用特制密封袋封存,放入背包中,随后抬起头,首视林鹤年:“你以为你能伪装成‘青鸟会’的人?可惜,你连真正的机关都看不懂。”
林鹤年嘴角溢血,冷笑不语。
然而就在他踉跄后退时,脚下一滑,一块铜牌掉落,叮当一声落在水泥地上。
苏挽棠目光一凝,低头望去——
“伪青鸟令”。
三个刻得极为精细的字,在灯光下泛着幽幽寒光。
她心头一震。
原来如此……
这一切,并非来自传说中的“青鸟会”,而是有人假借名号,操控黑市二十年。
而林鹤年,不过是棋子之一。
但她还没来得及深思,便听见林鹤年沙哑低沉的笑声:
“你以为这就完了?”他一手捂着手腕,另一手撑着墙壁缓缓站起,眼神阴鸷如毒蛇,“你们所守护的,不过是一座即将崩塌的旧梦罢了。”
仓库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警方封锁线正在逼近。
而在这混乱之中,林鹤年的笑声,像是一记埋在黑暗里的伏笔,悄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