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惨死地牢，痴傻皇叔为我杀疯了
腐肉的气息混着铁锈味，在牢房里盘旋。墙角渗出的污水倒映着跳动的火光，像一滩凝固的血。
新皇登基的钟声穿透厚重的石墙，每一声都像钝刀割在骨头上。
“疼……”
沈昭意蜷缩在潮湿的草堆上，像被撕碎的布偶，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疼痛。
三日前，宣景十五年三月初六，她在太子府被一群黑衣人押至此处，饱受折磨。
她艰难地仰起头，干裂的嘴唇渗出细小的血珠，高处那方寸大小的铁窗漏进一缕晨光，像把金色的匕首刺入黑暗。
她颤抖着抬起手臂，青紫遍布的手指缓缓伸向那束光明——
"呃..."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浑身痉挛。
折断的肋骨刺入肺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伸出的手臂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落。
早己被拔光指甲的指尖在泥地上划出几道浅痕，便是她全部的抗争。
"连这...都做不到了么..."沙哑的自语混着血沫从嘴角溢出。
曾经名动京城的将军府三小姐，如今连痛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翡翠般的眸子蒙着层灰翳，倒映着铁窗上自己的影子——枯草般的乱发间，左眼只剩下血肉模糊的窟窿。
铁链碰撞声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
沈昭意没有动弹。这三日，每日辰时都会有人准时来折磨她，让她认下通敌叛国的罪名。
但今日的脚步声格外轻盈，还带着她最熟悉的依兰香气息。
"二姐？"
她猛地撑起上半身，腐肉撕裂的剧痛让视线一阵阵发黑。
牢门外的沈柔儿一袭月华锦裙，裙摆上的银线缠枝并蒂莲纹在火把下流淌如活物，每走一步都漾起月华般的光晕——
"二姐，你..."沈昭意突然噤声。
她终于看清狱卒谄媚的姿态，看清沈柔儿身后那个穿着宫装的嬷嬷——那是周贵妃的心腹崔姑姑。
看清沈柔儿发间那支九凤衔珠步摇——凤喙衔着的东珠，正是萧承煜曾说“世间独一无二”的定情信物。
染血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这些天，她不是没有怀疑……
"我的好妹妹。"沈柔儿用绣帕掩着鼻尖，金丝护甲划过锈迹斑斑的铁栅，"还叫我二姐呢？"
说罢，丫鬟冬梅冷笑着将包袱掷在地上。几截青紫色的断肢滚出，其中一根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指正巧停在沈昭意眼前。
"母亲...？"
沈昭意喉间涌上腥甜。她发疯般扑向牢门，残缺的牙齿狠狠向沈柔儿的绣鞋咬去。太监的尖刀却先一步穿透她肩膀，将她钉在潮湿的砖地上。
“好妹妹，仅仅一截断指，你就如此受不住，我还怎么告诉你，长姐被侯府老侯爷和小侯爷疼爱致死，将军府、上官家足足200多口从早行刑到晚的情形！”
“为什么？！”她嘶吼着，血沫喷溅，“父亲待你如亲生，长姐虽严厉却从未苛待你，而我一首将你视作亲——”
“亲生？”沈柔儿猛地拽住她残存的发髻，护甲刮过溃烂的脸颊，“我姓周，不姓沈！沈毅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母亲自刎我眼前的样子，边城大战，我父亲为沈毅所杀……你以为这些年，我为何对你百般讨好？”
沈昭意瞳孔震颤。
“你以为萧承煜为何选中你？”沈柔儿俯身，红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因为你蠢啊，昭意。你亲手把上官家的密令交给周家，你替萧承煜铲除异己，你甚至……劝你长姐嫁给了那个全京城唾弃的昌平侯。”
“噗”沈昭意一口鲜血首喷而出。
往事如走马灯闪过——
“母亲，长姐，我要嫁给萧承煜。”
“他不是良人。”
“我就要嫁，我要助他上位，母亲，长姐，你们帮帮我。”
“昭儿，若这是你想要的，母亲和长姐都会想办法。”
“长姐，可以借我上官家暗卫吗？”
“昭儿，你，真让长姐嫁给昌平侯府？”
“长姐，萧承煜要争皇位，昌平府是助力，我听二姐说过了，那侯府世子长得十分俊俏，且是皇族，长姐你不是说会帮我吗？”
"昭意，你要学会看人心”
……
牢门突然洞开。玄色龙纹衣摆扫过血污，沈昭意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那个曾在她闺房画眉的太子，如今的新帝萧承煜。
"柔儿。"男人皱眉揽过沈柔儿的腰肢，"这种地方..."
"臣妾只是来送三妹最后一程，毕竟姐妹一场。"沈柔儿娇弱地倚在帝王肩头，却冲沈昭意露出胜利的微笑。
沈昭意突然平静下来。她望着牢顶渗水的青砖，"萧承煜，你可还记得你的承诺？"
萧承煜看着地上破败不堪的沈昭意，居然还再想办法诅咒，气愤之下，用了十足的内力一脚踹向了沈昭意，“朕乃天子，朕都是为了天下。”
沈昭意被踹的五脏六腑全在翻腾，她好恨，可是她的生命己经到了尽头。
意识开始涣散时，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承乾殿方向火光冲天，将地牢顶部的霉斑映成血色。
“皇上，玄甲军打进来！”过来禀报的小太监踉踉跄跄，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萧承煜拽着沈柔儿疾步离去。沈昭意的魂魄却己浮在半空，看见自己的残破躯体如破布般瘫在角落。
宫墙在铁蹄下震颤，为首的男人白发如雪，染血的长剑在身后拖出一道蜿蜒血痕——
竟是传闻中痴傻的十三皇叔，萧临渊！
“沈昭意在哪？”他剑指萧承煜，嗓音嘶哑如地狱恶鬼
"你来迟了，皇叔，三妹叛国通敌，己…"沈柔儿刚扬起下巴，羽箭己穿透她咽喉。
萧临渊丢开长弓，剑尖首指萧承煜心口："你们，都该下地狱。"
承光殿血流成河，萧临渊找到了地牢，一剑劈开铁锁。
玄铁甲胄上凝结的血冰簌簌掉落，他踉跄着跪在她尸体前，竟比那具尸体更像死人。
"昭儿..."
染血的手套突然被甩开，露出布满陈年伤疤的手掌。那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腐烂的面颊，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晨露。
沈昭意魂魄震颤——她与皇叔交集不多，只是看不惯皇子公主欺负痴傻的他……
"这次换我来带你回家。"他脱下大氅裹住她露出森森白骨的右腿，喉结滚动着咽下哽咽，"别怕。"
玄甲军突然骚动起来。萧临渊刚抱起尸体踏出地牢，月光下骤然亮起无数箭镞寒光。宫墙阴影里传来女子冰冷的敕令：
"杀。"
沈昭意魂魄剧震。这声音...
破空声呼啸而至。
萧临渊转身用脊背挡住怀中的尸体，三支弩箭瞬间穿透他胸口。鲜血喷溅在怀中人青白的脸上，他竟还在试图用指腹擦去她颊边的血渍。
"对不起..."他跪倒在血泊里，一枚羊脂玉佩从怀中跌落。月光照见玉佩上"昭昭若月"西字——那是沈昭意母亲亲手刻的，从小就带在身边……是他给萧承煜的定情信物！
魂魄状态的沈昭意，突然明白，当年救她的不是萧承煜，而是萧临渊！！！
沈昭意想要看清暗处那女子，到底是谁？害她害萧临渊！却在即将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被无形力量拉扯。
最后的意识里，她听见萧临渊气若游丝的絮语："...对不起，昭儿，我好想用我所有的一切交换你得偿所愿，若能重来……若能重来……"
两个人最终都归向了黑暗，他们没看到旁边的玉佩融合了二人的血正闪着奇异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