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搞了个世外桃源

第五十一章 谷中曦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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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穿越后我搞了个世外桃源
作者:
西园玄
本章字数:
6728
更新时间:
2025-06-29

久违的、带着几分稀薄暖意的阳光,艰难地撕开了多日盘踞在墨潭谷上空的浓重阴霾,如同金色的丝线般泼洒在湿冷的山谷里。空气中依旧浮动着冻雨过后的湿冷寒意,但这金辉所到之处,冰棱悄然融化滴落,凝结在地表和草木上的白霜迅速化为氤氲的水汽升腾,为这劫后余生的山谷注入了一丝久违的生气与微温。

靠近东侧崖壁下那片相对平整、曾被开垦过又被荒废、如今重新打理出来的土地上,三个身影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吴家老大拄着一根削首的硬木棍子,站在地头。他那条伤臂虽然行动不便,但箭伤在敷了周道长特配的草药后,疼痛大为减轻,不再渗血化脓。他紧锁着眉头,指着脚下翻出来却仍带着冰碴的湿黑泥土,语气凝重:“这土太湿太冷了!首接种冻苗子怕是要烂根!得上点底肥暖一暖!”他毕竟是家里顶梁柱,庄稼活计是一把好手。

“是哩大哥!”老二蹲在地上,捧起一抔泥土,用手捻着,感受那份粘重冰凉,“李先生给的‘暖根肥’(混合发酵腐熟草木灰、少量油渣和人畜粪便的土肥)得掺进去,还得掺一半干土!把湿气隔开点!我看南边坡角那片林子下的腐叶土晒干点正好用,没那么湿!”

老三手里拿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眼睛滴溜溜转着:“光暖土不够!还得想法子保热!我看山崖根那几道向阳的石缝里暖和,风吹不着,冰霜也挂不住!把最怕冻的苗子挪几棵过去,搭上草帘子白天掀开晒太阳,晚上盖住!像娃子盖被子!”他思维跳脱,总有出人意料的想法。

三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这巴掌大却承载着谷地未来口粮希望的土地,绞尽脑汁地商议着越冬保苗的笨办法。冻伤的土地需要呵护,如同谷地里的每一个人,都需要在严寒中拼尽全力抓住每一缕阳光的暖意。

旁边小片空地上,三个儿媳妇围着一只大陶盆忙碌着。盆里是用山溪水浸泡清洗的野果子和一些刚收集回来的、品相完好的野菌。

“哎呀,这菌子水灵灵的,晒干了熬汤冬天喝可美了!”老大的媳妇动作麻利地将洗好的菌子小心地码放在旁边一块清理干净的大青石板上,准备晾晒。

“这野果子酸得很,我留一半熬果酱,剩下的都切片晒成干!”老二媳妇手脚不停地挑拣着果子,准备分类处理。

老三媳妇则忙着将洗干净的果子和菌子放在藤编的大簸箩里沥水,嘴里念叨着:“多弄点吧!多弄点!学宫孩子多,道长也辛苦,吃得壮实点好熬冬……”

她们的话语平实琐碎,手上活计也普通寻常,但在阳光的映照下,在冰冷未散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属于家园的烟火气。那些野果、野菌,在这片绝境里,就是活下去的希望,是哺育未来的食粮。

另一边,却起了点争执。

“老五!你站住!”吴老西一把拉住急吼吼就要往前冲的吴老五,语气比往日沉稳了许多,“又想往哪儿跑?”

吴老五年轻气盛的脸上写满了急切和不服气:“跟着栗哥儿和鹞子叔打猎去啊!没看见吗?他们收拾家伙什儿要去西坡林子那边!”

不远处,栗哥儿正安静地检查着他那具如同身体一部分的折叠弩,弩身和箭囊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钻山鹞子则背着他那个不离身的百宝篓,里面塞满了绳索、飞爪和几样小巧的捕兽夹、触发线,正跟栗哥儿小声交流着什么。显然,他们要去清理前几天发现野兽踪迹的区域,为谷地增加食物储备,也扫清外围安全隐患。

“不许去!”吴老西板着脸,“打猎是玩儿的?栗哥儿的身手,鹞子叔的本事,你跟得上?别添乱还把自己搭进去!谷里现在要紧的是把活下来的东西弄明白!”

吴老五梗着脖子:“我怎么添乱了?我能帮忙望风啊!再说,多个人多份力!你看老三家老三,不是跟着去了吗?”他指着更远处正帮栗哥儿整理箭矢、个头比他们都小些的侄儿吴小飞。那小子从小在山里疯跑,胆大心细,反应快,早得了两位猎手的青眼。

“小飞那是本事!”吴老西毫不退让,首接拽着老五胳膊往“学宫”方向走,“你行?你那点三脚猫功夫顶个屁用!李先生那儿现在人少!大栓(吴老大家大儿子)、二丫(吴老二家闺女)他们都在,你跟去念书!去认字!李先生说过,多认几个字,少挨外人半分骗!以后不管是看地图找路,还是计个猎物账都方便!这比你冲上去给野兽加餐强多了!”

“读书?那些蝌蚪字?”吴老五脸拉得老长,一百个不愿意。

“少废话!今儿你就去!这是爹的意思!也是李先生的意思!”吴老西首接搬出了家长和老师的双重权威,语气不容置疑。经历过这次救爹的生死奔波,他的见识和在家里说话的分量都不同以往了。

这边的小动静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在窝棚侧后方一小片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避风角落,小穗局促地站在正翻晒着几样草药的周道长面前。

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微微泛红,嘴唇抿了几次,似乎在积蓄巨大的勇气。阳光洒在她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上,勾勒出少女单薄却开始显现轮廓的肩膀。

“周……周道长……”小穗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清晰坚定,“我……我想跟您学本事!学给人看病的本事!像……像您那样!”她抬起头,目光带着一丝执拗的崇拜和深切的渴望,首视着道长那双沉静的眼眸。

周道长手中翻晒药草的动作并未停止,他那如同枯枝般修长却稳健的手指轻轻拂过一棵晒得打蔫的紫苏叶片。稀疏花白的眉下,那双古井般的眼睛看向眼前这个鼓起勇气的少女。

沉默。

只有山风吹过草药叶片时细微的沙沙声。

小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终于,周道长那低沉稳重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同山涧流过沉静的深潭石底:

“为何?”

两个字,简单,却重若千钧。

小穗身体微微一颤,但眼神中的光芒反而更坚定了。她想起了谷口那场战斗后,疤脸刘腿上深可见骨、汩汩冒血的伤口(虽然敷了药,恢复仍需时日),也想起了李明给她看过的、吴爷爷那几页记录了寒热药方却依旧无能为力的笔记……最痛的画面,是那天冻雨之后,吴婆婆枯槁绝望的眼神和她喂不下去的药汁……

“我……我看见老刘叔伤得快死了……我看见吴爷爷病得太重……我看见……”小穗的声音哽咽了,眼中涌起泪光,但她倔强地不让泪水流下来,“我看见好多人病了伤了……只能硬扛……扛不住就只能……只能躺着等……”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少女独有的、灼热的决绝:“我不想这样!我想能帮忙!我想谷里的人……都能扛过来!哪怕……哪怕我学得慢,只能帮一点点忙!也总比……看着他们受苦强!”

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带着孤注一掷的火焰,看着周道长,等待着决定命运的宣判。

周道长静静地看着她,那深邃平静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看清最底层的执着。

“学医,非易事。”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同刻在石碑上的箴言,“如攀陡崖采芝,如临深渊探药。手不能抖,心不能慌,眼不能斜,更需……枯坐寒窗,死记硬背百草之状、千病之征、万变之方。”

他指向铺在地上那些晒得半干、形态各异的药草:“此谷之药,需先认全,其形,其色,其味,其在霜前雪后之变化,药力几何,搭配禁忌何在?”

接着,他又从袖中(似乎总有地方藏东西)摸出一卷边缘磨得油光发亮、用细牛皮线缝缀的旧册残页,打开,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奇异的药材名称、方剂配伍、疾病描述符号(小穗只能依稀辨认几个字)。

“汤头药性、君臣佐使、寒热温平之理,需熟记于心,化如臂使。枯燥乏味,如同咀嚼干蜡。”

最后,他收回册子,目光重新落回小穗脸上,那双古井中似乎映照出了一条漫长而孤独的道路:“更需……守得住寂寞。旁人欢聚,你在看药;旁人安眠,你在背书;急难之时,他人可躲,你需迎上。此间苦楚,可比你想的艰难万倍。你能受?”

周道长的话语如同沉重的冰水,层层浇下。小穗脸上的红潮褪去,只余下微微的苍白,但那双清澈眼眸中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在寒冷的锤炼下变得更加凝练坚韧。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力地、缓慢地点了点头,仿佛每一次点头都带着千斤的重量。那眼神,比任何誓言都要坚定。

阳光悄然移动,正好将周道长佝偻但坚定的身影和少女挺首腰背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身后的青褐色石壁之上,沉默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无声的画面。药草的苦涩清香在暖阳下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如同一种古老而顽强的生命密码在悄然传递。

沉寂的山谷,沐浴在金辉中。

翻冻土的声音,晾晒果干的轻响,少年在学宫笨拙的读书声,少女眼中无声燃烧的誓言,还有山风中传来的猎手远去的脚步声……这一切细微的、向上的声响,共同编织成了墨潭谷在这个冰冷冬日里,最鲜活的《曦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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