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如同游鱼入水,身影在虬结的树根、垂落的藤蔓、巨大的岩石间灵巧穿梭。
“基础步法入门3级”带来的圆融掌控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每一步踏出,都精准地落在最不易发出声响、留下痕迹的地方——潮湿的苔藓、厚实的腐叶、的岩石光滑面。
他的目标很明确:止血散的辅药之一,喜阴湿、常伴生腐木的“腐骨草”,以及另一种喜欢攀附在古树阴面的“暗影藤”。这两种药材药性温和,能辅助止血草药力渗透,且在黑石岭深处并不罕见。
药锄轻巧地拨开厚厚的落叶层,露出底下潮湿的土壤和盘结的树根。林默眼神锐利,很快在一处倒伏的巨大朽木根部,发现了几株叶片呈暗紫色、边缘带着细微锯齿的腐骨草。
他蹲下身,药锄小心地插入根部土壤,手腕轻巧发力,连根带起,抖落泥土,放入药篓。动作熟练而安静,如同最老练的猎手。
就在他处理完这几株腐骨草,准备起身寻找暗影藤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枯枝断裂声,从左侧约三十丈外一片茂密的蕨类植物丛后传来!
这声音在死寂的林间,如同惊雷!
林默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心脏如同被无形的手攥住!那不是野兽踩踏能发出的声音!
野兽的脚步会更沉重、更杂乱,或者更轻盈到难以察觉!这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试图放轻却因体重或急躁而失败的笨拙!
几乎是本能反应!在声音入耳的刹那,林默体内那点微薄的气血之力被瞬间抽空,毫无保留地灌注到双腿和周身毛孔!
“敛息术(入门3级)”,极限运转!
心跳被强行压制到近乎停滞的微弱频率,奔涌的气血瞬间蛰伏,毛孔收缩,体温急剧下降,周身散发出一种与周围腐朽落叶、潮湿苔藓近乎一致的阴冷死寂气息!
他整个人仿佛瞬间从有形的生命,化作了一块冰冷的岩石,一截腐朽的枯木!
同时,“基础步法(入门3级)”,全力爆发!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迟疑!他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毫无征兆地向右侧后方猛地一滑!
动作幅度极小,却快如鬼魅,不带起一丝风声!滑动的轨迹精准地避开了脚下几片极易碎裂的干枯树叶,落在了一丛长满厚实苔藓的巨大树根形成的天然凹陷阴影之中!
身体蜷缩,紧贴冰冷潮湿的树根,“敛息术”运转到前所未有的巅峰!呼吸近乎停止,精神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异样的波动。
“咦?人呢?刚才明明看到这边有个采药的影子晃了一下?”
一个粗犷、带着疑惑和贪婪的声音响起,距离林默刚才采药的位置不过二十丈!
紧接着,是另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妈的,见鬼了?老子的眼睛可从来没花过!一个淬体三西重的采药小子,还能飞了不成?”
两个身影拨开茂密的蕨类植物,走了出来。
左边一人,身材高大魁梧,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额斜贯至右嘴角,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平添几分凶戾。
他手持一柄厚背鬼头刀,刀刃上带着暗红色的污迹,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
右边一人,身材矮胖,圆脸小眼,脸上堆着看似和气实则阴冷的笑容,腰间缠着一条乌黑发亮的软鞭,鞭梢垂落,如同毒蛇的信子。
两人周身都散发着毫不掩饰的、如同实质般的煞气,那沉重的压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弥漫开来,赫然都是淬体六重的高手!而且是那种刀头舔血、煞气凝练的实战派!
刀疤脸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林默刚才停留的地方,目光落在那几株被挖走腐骨草留下的新鲜土坑上,又仔细查看着周围的地面痕迹,眉头紧锁:“怪事!脚印到这里就没了!像是凭空消失!”
矮胖子眯着小眼,抽动鼻子,如同猎犬般嗅探着空气,脸上的假笑也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警惕:“不对!有股子极淡的、刚散去的活人气息!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石头,又像是死木头……这小子有点邪门!不是普通的采药人!”
“管他邪不邪门!一个淬体三西重的垃圾,还能翻出天去?”刀疤脸眼中凶光毕露,不耐烦地低吼道。
“搜!他肯定没跑远!这黑石岭就是咱们兄弟的地盘!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能采腐骨草的,身上说不定还有别的值钱货!”
两人立刻分散开来,如同两匹经验丰富的恶狼,开始沿着林默可能逃离的方向仔细搜索。
刀疤脸鬼头刀拨打着茂密的灌木丛,发出哗啦声响;
矮胖子则更加阴险,脚步放得极轻,眼神如同毒蛇般扫过每一处可能藏身的阴影、树洞、岩石缝隙,手中的软鞭垂在身侧,随时准备暴起。
林默蜷缩在树根阴影里,“敛息术”运转到极致,身体冰冷僵硬,仿佛与身下的苔藓和腐木融为一体。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两人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呼吸,闻到他们身上那股混合着汗臭、血腥和劣质烟草的浓烈体味!
淬体六重的压迫感如同冰冷的针尖,刺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带来死亡的冰冷触感。
冷汗,无声地从他额角渗出,沿着鬓角滑落,渗入衣领。
但他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静止,连眼珠都不敢转动分毫。精神高度集中,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捕捉着两人搜索的轨迹。
“这边没有!”
“妈的,这小子属耗子的?”
“去那边看看!那片乱石堆!”
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脚步声似乎朝着另一片区域去了。
机会!稍纵即逝!
林默没有丝毫犹豫!就在两人转身、注意力转移的瞬间,他如同蓄势己久的猎豹,身体猛地从树根阴影中弹射而出!
动作幅度依旧极小,“基础步法”的精髓发挥到极致——脚尖在厚厚的腐叶层上轻轻一点,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借着树根虬结的复杂地形,瞬间横移数丈,无声无息地滑入一片更加浓密、垂挂着无数气生根的榕树林中!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也轻到了极致!然而,那矮胖子如同背后长了眼睛,猛地回头!
“在那!”尖锐的声音如同夜枭啼鸣!软鞭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抽向林默消失的方向!
“啪!”
鞭梢抽在空处,将几根垂落的气生根抽得断裂纷飞!
林默的身影早己消失在浓密的榕树气生根帘幕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