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倾身向前的瞬间,夏荷抬起手,掌心抵住了他的胸膛。
“不行”,她的声音很轻。
却让京兆野瞬间僵住,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他缓慢地首起身子,眼中的猩红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惑。
“为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更多没问出口的话。
夏荷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着自己的手腕。
“我不喜欢这样”,她说。
明明还被圈在京兆野的臂弯里,后背贴着他发烫的掌心,说出的话却像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冰墙。
京兆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夏荷仰头看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不论是谁”,夏荷一字一句地说,每个字都像在冰水里浸过,“如果连这点冲动都克制不了...”
她停顿了一下,感觉到京兆野的呼吸骤然加重。
“那不要也罢。”
京兆野的表情凝固了。
他看着女生眼里满是坚定,最终把她放了下来。
鞋底接触地面的瞬间,夏荷立刻后退两步。
男人太高,靠得太近,夏荷完全无法看到男人的表情,进而作出判断。
京兆野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身体的躁动,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每个字都裹着锋利的寒意。
“不是。”
夏荷摇头。
放任或不放任还是在于自己,是她太过心软。
京兆野的眼神变得复杂。
他迈步上前,却在距离夏荷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保持着克制的距离。
“夏荷,我不是他”,他声音低沉,“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我知道。”
夏荷轻声说,“所以才更让人失望。”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京兆野心上。
他整个人晃了一下,仿佛被人当胸踹了一脚。
他抿紧的嘴唇失去血色,下颌线条绷得像是要裂开。
过了良久,京兆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拉过夏荷的手,将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放在她掌心。
“我得去一趟南区”,他说,“可能有一段时间不在上京。”
夏荷低头,掌心里躺着一枚特警司的徽章,银质表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徽章背面刻着编号和京兆野的名字。
“如果有任何事”,京兆野的手指轻轻包裹住她的手,将徽章牢牢按在她掌心,“拿着这个去特警司,找任何人都会帮你。”
夏荷抬头看他,发现京兆野的眼神己经恢复了平日的清明锐利,只是深处还藏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南区?”她皱眉,“那边最近不是...”
“嗯。”
京兆野解释,“那边好像有些异动。”
他不能说太多,但也不想让女生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这个你收好。”
夏荷握紧徽章,金属边缘硌得她手心发疼,“多久?”
“不确定,至少两周。”
京兆野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可能更久。”
夏荷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我该走了”,京兆野语音微涩。
他本来就应该要走了,但走之前他却很想见她一面。
所以赶了过来。
现在他还要去追赶大部队。
“好”,夏荷说道。
京兆野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说道,“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说完,他利落地转身,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却又透着一丝孤绝。
“京兆野”,夏荷叫住他。
他没有回头。
“保护好自己”,夏荷说。
京兆野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
他没有说话,只是向后摆了摆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气中短暂停留,像是要抓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然后大步迈入浓稠的夜色中,军靴踏地的声响渐渐被黑暗吞没。
夏荷低头看着手中的徽章,金属己经被她的体温捂热。
——
新世纪俱乐部顶楼。
盛晋杰摇晃着酒杯,对刚到的炎玖挑眉:“怎么你一个人来?”
炎玖脱下外套:“她有事。”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
听到这话,坐在阴影里的白晟枫眼神一暗。
“真稀奇”,盛晋杰故意拖长声调,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水晶杯壁,“你的脾气何时这般....好过?”
炎玖连眼皮都没抬,修长的手指接过侍者递来的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着他冷淡的眉眼。
他一饮而尽。
“单身狗不会懂”,炎玖放下酒杯,玻璃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咔”的一声轻响。
盛晋杰感觉胸口顿时了一刀。
他笑道,“你真是抱得美人归了,要不要让夏荷也给我介绍介绍?”
炎玖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你?”,无情地说道,“没这个命。”
白晟枫突然推开高脚椅起身,椅腿在大理石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完美的微笑:“既然如此,我去给你们调杯特别的,庆祝小玖...找到真爱。”
“呦!”,盛晋杰夸张地后仰,手肘撑在吧台上。
“咱们白少的私人调酒,这可是稀罕物啊。”
他促狭地冲炎玖挤眼睛,“上次喝到他调的酒,还是三年前...”
白晟枫低笑一声,指腹着水晶杯沿:“这不是...难得么。”
他的目光在炎玖领口处停留了半秒,那里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红痕。
转身时,他背对着众人的脸上,温和面具骤然撕裂。
眼中翻涌的阴鸷让路过侍者吓得倒退半步。
炎玖皱眉盯着白晟枫的背影,总感觉这人今天有些不对劲。
他正想开口,盛晋杰突然一个箭步凑近,手指几乎要戳到他脖子上:“卧槽!你这是真得手了?”
他盯着那道新鲜的抓痕,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白晟枫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住。
他放在身侧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的青筋狰狞地突起。
阴影中,他的眼神阴郁得能滴出水来。
“换个话题。”
炎玖的声音突然有些涩。
他想到夏荷昨晚的表情和态度,只觉得心里闷得慌。
盛晋杰诧异地挑眉,这是...有故事啊。
白晟枫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
他慢条斯理地倾斜酒瓶,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打着旋,就像他此刻翻搅的思绪。
呵,看来有人碰壁了。
“打局台球?”
炎玖突然起身,椅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行啊”,盛晋杰识相地跟上,却在转身时瞥见白晟枫脸上转瞬即逝的笑意,心里突然打了个突。
怎么回事,这人怎么这个表情?
但转瞬间,他再看过去的时候,白晟枫的脸上只剩下平静,好似刚才他看到都是错觉。
两人打起了台球。
不一会。
白晟枫端着三杯酒从吧台缓步走来。
他将酒杯轻放在台球桌边沿,杯底与绿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修长的手指在杯沿轻轻一推,盛着琥珀色液体的酒杯精准地滑到两人手边。
“尝尝我的新作品。”
他端起自己那杯,冰块在杯中轻轻晃动。
盛晋杰挑眉,指尖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能让白少亲自调酒,今晚真是有口福。”
他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不错。”
炎玖晃了晃酒杯,点头,“味道确实不错。”
夜色如墨,渐渐吞噬了窗外的最后一丝光亮。
台球桌上,空酒杯凌乱地摆放着,杯壁上残留的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白晟枫看着倒在沙发上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轻声说道,“好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