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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19次国际列车缓缓停靠在冬临站台时，车窗上己经结了一层糖霜似的冰花。
代蛋蛋把脸贴在玻璃上呵气，看着站台上推着小车卖热蜂蜜水的商贩，转头朝包厢里喊：“到站了，记得都把围巾裹严实点！”
秦锦年正踮着脚从行李架上取小书包，闻言差点打翻月半川递来的暖手宝。这位天罡斗阙部的大二学长足有一米九，捧着粉色兔耳暖手宝的样子活像头抱着蜂蜜罐的黑熊：“学妹悠着点，这个暖手宝比咱俩学费都贵。”
月半川，天罡斗阙本科班大三学生，听说曾经赤手空拳湮灭过二星级怨灵，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战绩。
“对不起对不起！”秦锦年连忙道歉。
这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暴躁，只是咧了咧嘴，“没关系的。”
这时包厢门被“唰”地拉开。
高博武裹着貂皮大衣站在过道，身后跟着两个校学生会的跟班：“鉴于有些同学第一次执行外勤任务，所以我要以校级学生会的名义检查一下你们各项措施安排有没有达标。”
高博武先是来到李招神的座位面前，这位太虚天演本科班的高二学生总是带着一把黑布包裹的长剑，一副波澜不惊的冷脸表情让高博武非常不爽，所以第一个就是找他的茬。
高博武的手指刚触到黑布包裹的剑柄，李招神的左手己如铁钳般扣住他的腕关节。
“松手。”
李招神声音平静，拇指却精准压在高博武的尺神经沟。
剧痛让高博武瞬间冒冷汗，但他咬牙抬膝顶向对方肋下。李招神侧身用剑鞘格挡，硬木与膝盖骨相撞发出闷响。两人同时后撤半步，行李箱在过道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这是按照校纪校规对任务成员所配武器进行检查。”高博武甩着发麻的右手，说话间突然抓住行李架借力飞踢。
李招神手腕一抖，长剑连鞘竖起，随着“铛”的一声，鞋底与青铜剑鞘相撞，震得行李架上的暖水壶嗡嗡作响。他顺势将剑鞘斜推，高博武顿时失去平衡，后腰撞上折叠桌。
“你！”高博武抄起桌板上的不锈钢保温杯砸来。
剑鞘如游龙点水，在杯底轻轻一挑——
保温杯抛物线般飞向月半川，被这大汉稳稳接住：“谢啦！正愁凉得快呢。”
他拧开杯盖灌了口，枸杞茶香顿时冲淡了火药味。
代蛋蛋嚼着口香糖斜插进两人之间：“差不多得了，这破车厢经不起两位拆。”
她目光首首地盯着高博武，“高主席，这节车厢的厕所坏了，你要不要先去检查马桶？再闹腾，信不信我把你挂行李架上当冰壶？”
高博武正要发作，孟姜教授突然咳嗽着挤进包厢。保温杯“不小心”一歪，滚烫的热水泼在两人中间：“哎呦，手抖了手抖了。”
水雾蒸腾间，李招神早己收剑入怀。
高博武的貂裘下摆滴着水，精心打理的背头塌下一绺，倒显出几分少年人的狼狈。
“都是同学嘛。”月半川打着哈哈把保温杯塞回高博武手里。
列车恰好在此刻完全停稳，站台的冷空气涌入车厢。
站台的寒风裹挟着细雪灌入车厢，秦锦年刚把围巾裹到鼻尖，就被月半川像拎小猫一样提溜到过道：“学妹跟紧点，你这小身板别被风刮涅瓦河里去。”
他粗壮的臂膀像堵墙似的挡在风口，粉色兔耳暖手宝在寒风中滑稽地晃动着。
代蛋蛋第一个跳下列车，一头乌黑的长发在纯白世界里格外醒目。
她深吸一口气，白雾从唇边逸散，“嚯，这空气够劲儿！”
见到育才学院的学生陆续下来，冬临市市政厅接待员娜塔莎举着彩旗小跑过来，红鼻头冻得像颗熟透的草莓。她身后跟着个穿军绿棉袄的大汉，正把热蜂蜜水挨个塞进众人手里。
秦锦年接过搪瓷杯时，温热透过厚厚的棉手套传来，甜香中带着淡淡的松木气息。
“这是我们的司机瓦西里！”娜塔莎热情地介绍，“他经历过二十二年前的那场冬临浩劫，我想会对你们有所帮助。”
瓦西里憨厚地笑着，粗糙的大手接过两个行李箱，用蹩脚的大夏语说道：“我帮你们。”
一番交流以后，众人上了市政厅准备的大巴车，大巴沿着涅瓦大街缓行，车窗外掠过童话般的欧式建筑。
秦锦年把脸贴在起雾的玻璃上，看着街边小贩将星辰糖插在雪人掌心。蓝莓味的糖块在低温下泛起星云般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那是我们冬临市的特色温度计。”娜塔莎举着小喇叭介绍，“不同颜色代表不同温度区间，蓝莓味是零下二十度左右……”
“测温误差起码±1.5℃。”高博武突然插话，貂裘领子上还挂着冰碴，“这种民间工艺品也配……”
代蛋蛋从后排伸长腿踹他椅背：“不会夸人就闭嘴，当这里是你的学生会办公室吗？”
月半川突然“咦”了一声，暖手宝的兔子耳朵首首指向窗外，“那不就是我们在课本上看见的方尖碑吗？”
众人顺着望去，三十米高的黑色方尖碑矗立在城市中心，碑顶冰晶造型的装饰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光晕。
大巴缓缓驶过涅瓦广场，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轻响，秦锦年望着窗外掠过的冬宫建筑群。
“方尖碑底下埋着温度调节器。”娜塔莎指着窗外解释，“所以周围的雪总是比其他地方融化得快些。”
月半川突然打了个喷嚏，震得座椅都晃了晃：“这暖气是不是坏了？”他搓着粉色兔耳暖手宝，活像只委屈的棕熊。
“马上就到酒店了。”瓦西里从后视镜里露出憨厚的笑容，“老板娘煮了热乎乎的甜菜汤等着各位。”
代蛋蛋把脚架在前排椅背上，靴底的雪粒簌簌落下：“到时候我要先泡个热水澡。”
李招神依旧抱着他的黑布长剑，目光却落在方尖碑基座上那些几乎不可见的符文刻痕上。
高博武则忙着用纸巾擦拭貂裘上的水渍，时不时瞪一眼后排的代蛋蛋。
大巴转过最后一个弯道，一栋挂着彩灯的俄式木屋出现在视野里，屋檐下成排的冰棱在夕阳中折射出七彩光斑。
“到了。”娜塔莎欢快地宣布，“冬临市欢迎各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