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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餐厅的壁炉噼啪作响，孟姜教授用汤勺轻敲玻璃杯。七名围坐在长桌旁的育才学生立即安静下来，连正在偷吃鱼子酱的月半川都讪讪放下了黑面包。
“根据秦锦年同学的卦象推演。”孟教授展开全息投影，冬临市三维地图悬浮在甜菜汤上方，“三星坠北的星象与二十二年前冬临浩劫完全吻合。”
投影切换到泛黄的档案照片：冰封的街道上，无数半透明人形从方尖碑基座爬出。秦锦年突然捂住嘴——那些怨灵的面容，竟与方才街边卖星辰糖的小贩有七分相似。
“所以我先分配一下各自任务。”孟教授指尖划过投影，“李招神同学负责盯紧方尖碑，锦年和月半川同学负责走访浩劫幸存者，代蛋蛋……”
高博武突然举手：“教授，我认为走访的事情还是要交给我们学生会这种有沟通交流经验的学生来做。”
“啪！”
代蛋蛋把战术匕首插进桌板，刀柄上挂着的铜钱剧烈晃动：“姓高的，你脖子上顶的是夜壶吗？三星坠北卦可不会跟你开玩笑，你要是再把学生会那副架子拿出来……”
“好了。”孟姜用保温杯挡住即将爆发的争吵。
见孟教授发话，针锋相对的代蛋蛋和高博武都选择了沉默。
孟姜这才继续说道：“根据学院档案记载，二十二年前冬临浩劫前夕，当地气象站曾记录到异常的极光活动。”
说着他就调出一组泛黄的数据图表，“而三天前，冬临天文台同样观测到了类似的磁暴现象。”
“方尖碑附近？”
李招神突然抬头，他看向投影中一个被红圈标记的位置——正是城市中心那座黑色方尖碑。
“没错，”孟姜赞许地点头，“方尖碑不仅是城市地标，更是当年镇压怨灵潮汐的关键阵眼。招神，你的能力毋庸置疑，这也是我把盯紧方尖碑异动这个任务交给你的原因，如果有任何异常，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李招神淡淡地“嗯”了一声。
月半川正往黑面包上厚厚地抹着鱼子酱，闻言举起沾满酱料的手：“孟教授，麻烦您说说我们到底需要向幸存者询问哪些问题呗？”
作为天罡斗阙部的学生，月半川向来信奉武力那一套，让他来干这种细活的确有点难为他了。
“重点收集三个方面的信息。”孟姜竖起手指，“第一，浩劫当天的天气状况；第二，他们看到的第一个怨灵出现的位置；第三……”他顿了顿，“事发之前，学院和斯拉夫联邦都没有重视这个卦象，虽然冬临市有象征性地作出一定防范，但事发时却完全抑制不了局面，我想知道尽可能多的战斗细节。”
秦锦年闻言一怔，手中的铜钱袋滑落在桌面上，三枚古钱恰好排列成三星坠北的卦象。代蛋蛋眼疾手快地用匕首钉住其中一枚：“小锦年，你这卦象越来越准了啊。”
高博武突然冷笑一声：“装神弄鬼，所以太虚天演部才永远是学院里战斗力最差的专业部。”
他转向孟姜，“孟教授，我认为应该优先调查市政厅的防御工事，而不是听这些……”
孟姜温和地打断他，“高主席，你知道为什么学院特别安排你负责后勤保障吗？”
“为什么？”高博武脱口问出。
孟姜指了指投影上闪烁的十几个红点，“这些是冬临市所有的食品储备仓库，你和另外两名同学的任务是确保在极端情况下，我们能有足够的补给。”
“可别小瞧这个任务，”孟姜补充道，“当年的事实证明，一旦后勤出现缺陷，会造成很致命的问题。”
孟姜说完，餐厅里顿时响起几声闷笑。
高博武脸色铁青，貂裘下的拳头捏得发白。他堂堂育才学院校级学生会主席，可谓夜空璀璨群星当中最明亮的那一颗，但现在却让他来管后勤，他严重怀疑孟姜就是在公报私仇。
“好了，大家明确任务后就早点休息。”
孟姜收起投影，“明早代蛋蛋和我一起去市政厅，其余人按照分配任务进行。”
会议结束后，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离开餐厅。月半川落在最后，偷偷将剩下的半罐鱼子酱塞进羽绒服口袋，却不小心蹭到了袖口的油渍，正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擦拭。
“喂，大个子。”代蛋蛋靠在门框上，马尾辫上的铜钱发绳叮当作响，“明天记得把锦年安全带回来，少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月半川憨厚地挠头：“代学姐放心，俺们天罡斗阙部最擅长的就是保护队友。”他拍了拍胸脯，震得口袋里的小罐头哗啦作响，“不过……那个幸存者住哪儿来着？”
代蛋蛋叹了一口气，伸手捂脸表示无言以对。
“地址发你手机了。”李招神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阴影处，黑布包裹的长剑斜靠在肩头，“东郊老城区第七巷，红色铁门。”说完便转身离去，靴子踩在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秦锦年小跑着追上李招神：“学长，那个……我占卜到明天可能会下雪……”
“嗯，”李招神脚步未停，却在楼梯拐角处突然递来一个暖手宝，“带着。”
秦锦年愣在原地，首到代蛋蛋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锦年，别看那家伙整天板着脸，其实心细着呢——上次任务我的匕首卷刃了，第二天枕头底下就多了把新的。”
二楼走廊尽头，高博武正对着手机低声咆哮：“王主任，我要对带队老师孟姜进行严重举报！”
挂断电话后，他阴沉着脸看向楼下欢声笑语的人群，貂裘领子上的冰晶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与此同时，厨房里的老板娘正往保温壶里灌热蜂蜜水。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方尖碑的轮廓渐渐模糊。她哼着古老的斯拉夫民谣，往每个壶里都悄悄加了一勺自酿的浆果酱——这是冬临市迎接贵客的传统。
壁炉里的最后一块木柴发出“噼啪”的爆响，火星溅到地毯上，很快熄灭成一个小小的焦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