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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振香的话说的也都有道理，众人也就不跟他争了。
林雪莲睁开了眼睛。
她想说话，嘴巴上还扣着呼吸机，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薛振香第一个发现了，他过去抓住林雪莲的手：“你醒了啊，还难受不，刀口疼不疼？”
薛静静嫌弃的瞪了老爸一眼：“还让我们不要紧张，你看你自己紧张的。
忘了我妈现在不能说话了？”
薛振香嘿嘿的傻笑了几声：“你去问问大夫，她嘴上那个东西能不能去掉。
我一看见她戴的这个东西就紧张……”
薛静静去问了，护士跟了过来拆掉呼吸机以后，问林雪莲有没有觉得呼吸困难？
林雪莲摇了摇头。
护士说：“现在麻药还没有完全退掉，她还感觉不到多么疼，待会麻药退掉以后要是疼的厉害了，陪护的人就过去跟我们说一声。
重点观察她的引流管和导尿管，今天晚上至少有一个人保持清醒，不能睡觉哈。
今天晚上是最关键的一晚上，万一有什么不适，立刻通知我们……”
护士嘱咐了一遍，转身要走的时候：“哎，你们病房里为什么还这么多人呀？
不是跟你们说了么，留两个人在这里陪护，其余的全部走。
你们在这里有什么用？又替不了她难受又替不了她疼的，还增加了传染的风险……”
一群人被一个小护士训的是哑口无言，李建国连连答应：
“我们知道了，我们知道了，这就走这就走……”
昨天黄丽出来以后，李鹏飞又去找了一趟他的同学，同学对他说像林雪莲这种情况，己经算是好的了：
“没有扩散，病灶也少，按常规来说呢，胃可以保留一半的。
可为了减少风险，我建议保留了1/3，同时对淋巴结进行了扫描。
如果大姨的心态能保持乐观，多活个10年20年没有问题……”
李鹏飞把这些话转告给了林雪梅，林雪梅的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又开始盘算做什么东西给林雪莲吃了：
“这也算是个大手术了，得做些好吃的给你二姨补补。
我从手机上登的，说是那个蛋白粉不错，嗯，鹏飞呀，你认识的人多，你给你二姨备下一些。
对了，还有海参，海参大补，李建国，你去市场买一点，我给二姐熬粥喝。
后期还要化疗对不对？化疗的话容易白细胞降低，嗯，必须要补血，那个网上说了要做五红汤，我要去买枣，买红豆，买红糖……”
李鹏飞有些无奈：“妈，人家大夫说了，我二姨至少有一个星期不用吃东西。
你现在就操心这些，有点早了……”
病房里，薛振香一首拉着林雪莲的手不松开，一会儿问刀口疼不疼一会儿问嘴干不干。
林雪莲晕晕乎乎的，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有时候应一声有时候没回应，薛振香也不烦，自顾自的唠叨着。
薛静静实在忍不住了：“爸，我妈现在需要静养，你就让她安安静静的睡一会儿吧。
麻药劲过去了，怕她有的疼呢！”
上半夜，林雪莲的痛感终于回来了，痛得她首皱眉头。
把薛振香可急坏了，让闺女去找大夫。
护士过来问他忍不忍得住，忍不住的话打个止疼针。
林雪莲摇了摇头：“不打……”
看着林雪莲的嘴唇有点干，护士让用棉签蘸着水润一下。
薛静静便取了棉签蘸了清水去润林雪莲的嘴唇，不知是水凉了还是她用力有点大了，林雪莲的眉头使劲的皱了一下。
薛静静便被亲爹嫌弃了：“你不知道收着点劲啊！
弄疼你妈了……”
接过棉签去，小心翼翼的蘸了水，轻轻的抹在林雪莲的嘴唇上，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薛静静站在一边看着，心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好像是母亲这一病，父亲才终于长大了。
打她记事起，都是母亲俯就着父亲，何曾见过父亲这么细声细气的照顾过母亲？
母亲这一辈子，过得苦啊！
别人嫁人，嫁得是丈夫，母亲嫁人，只能算是多了半个儿子。
为什么是半个？
儿子大多都是听母亲的话的，但父亲却是自己不中用，偏偏爱逞强。
像极了叛逆期的半大小子。
母亲性子倔，当初为了嫁给父亲跟外公就差点闹翻，所以在家里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忍着。
就连大姨和三姨都不知道。
母亲也说过，让姐妹们知道自己过得不好，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既然是自己选出来的路，咬着牙也得走下去……”
但为此却不知道偷偷流过多少眼泪。
父亲依然不知悔改，我行我素。
小时候他和哥哥不懂啊，每次母亲生气的时候都觉得母亲不通情理。
后来长大了，看见父亲的不作为，他们也觉得父亲不对，可是作为子女他们却无能为力。
唯一能做的就让就是让母亲少为他们两个操一点心。
如今却是难得看见了父亲成熟的一面，母亲这一次是不是也算得上因祸得福？
想到这里薛静静竟然又有点嫌弃自己：
呸呸呸，这样的福不要也罢。
下半夜，林雪莲的疼痛感越明显了，她的眉头一首紧皱着，时不时的哼哟两声。
薛振香把耳朵贴在她的嘴边，问她怎么了？
林雪莲说疼。
薛振香的眼泪便掉了下来，他对薛静静说：
“人家都说生孩子才是女人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可是当初生你哥和你的时候，你妈都没说一声疼……”
如今却喊疼。
护士过来，给加了一针止疼剂，林雪莲才渐渐安静下来。
父女俩一夜没睡。
林雪莲也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她看了看憔悴的薛振香，咧了咧嘴扯出了一丝笑：
“哟，这蔫巴老头是谁家的呀？
你的风度呢？”
薛静静看了眼父亲，这几天一首没休息的好，他的眼袋很重，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层。
脸色有点苍白，平时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的堆在额头上，莫名的多了一份喜感。
“老了，不要风度了，那玩意儿不顶吃不顶喝的，也就是个名头。
等你什么时候好了，有功夫伺候我了，我再去把它找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