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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双双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攥着自己的裙角，瘦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黎幻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一软，蹲下身轻轻抱住了她。
小女孩的身子僵了一瞬，随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扑进她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揪住她的衣襟，脸深深埋进她胸口。
“呜……好软和……”*她带着浓重的哭腔，闷闷地说了一句。
黎幻这才注意到，王双双的个头只到她胸口高，瘦得几乎能摸到骨头的轮廓。
她心里一软，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放得极轻：
“你母亲还好吗？你父亲很担心你们。”
王双双闻言，依依不舍地从她怀里退出来，仰起一张哭花的小脸，抽噎着问：
“我老爹……是不是还是那么胖？他答应我老妈要练出腹肌的……”
黎幻忍不住笑了，用拇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胖老板确实很有福气的样子。”
王双双一听，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气得跺脚，一边哭一边骂：
“我就知道！他肯定瘦不了！老妈走之前还跟他说，‘你要是能练出六块腹肌，我就回来’，结果呢？他肯定天天偷吃厨房的酱肉！活该老妈骂他！”
她越说越气，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老妈明明那么想他……每次看到星网上的美食视频，她都偷偷抹眼泪……还说什么‘这死胖子做的菜肯定比视频里香’……”
“我也好想他……想他做的红烧肉，想他偷偷塞给我的糖，想他一边炒菜一边哼跑调的歌……”
……王双双断断续续的痛骂自己老爹一个多小时。
她突然抓住黎幻的手，仰着头，眼里闪着希冀的光：
“姐姐……你和你的未婚夫，是上层来的吗？”
黎幻顿了顿，轻轻点头。
“你可以帮我们保密吗？”她压低声音，“不然事情会有点麻烦。”
王双双立刻捂住嘴，用力点头，眼泪却还在眼眶里打转。
“那……那你能帮我带句话给老爹吗？”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小小的，“就说……我和老妈每天都在数日子……等他练出腹肌来接我们……”
她顿了顿，突然又气鼓鼓地补充：
“——要是再胖下去，老妈说她就改嫁！”
黎幻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我一定带到。”
夜风卷着下层世界特有的金属锈味和湿气拂过。
这趟旅程，或许比黎幻想象的更有意义。
……
王双双蹦跳着走在前面，小手“啪”地拍向墙壁上不起眼的感应区。
原本看似封死的楼梯拐角处，突然无声滑开一道暗门，露出向下延伸的阶梯。
“跟我来！”她回头招招手，发梢沾着的荧光粉在黑暗中划出细碎的星痕。
黎幻的靴尖在台阶边缘顿了顿。
她这才意识到这座酒店的诡异之处——
从踏入大堂起，有人走上楼梯，也会在潜意识里忽略楼层标识，仿佛其他楼层被某种认知干扰技术模糊化了。
就像现在。
明明己经站在楼梯间，她却首到此刻才发现，原来这楼梯还能往下。
台阶是粗糙的混凝土材质，和上层铺着星绒地毯的走廊截然不同。
王双双熟门熟路地蹦跳着往下跑，两个马尾甩起来，特别俏皮可爱，每经过一段台阶就拍亮一盏老式声控灯。
“你们住负一楼？”黎幻忍不住问。
王双双头也不回，声音轻快地飘上来：
“对呀！楼上的每一层都要用来赚星币的，我们住不就浪费了嘛~”
她突然停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门前，踮脚把掌心按在门锁上。
“叮——欢迎回家，双双小公主！”
门锁发出甜腻的电子音，与斑驳的外表格格不入。
随着门扉开启，潮湿的霉味混着饭菜香扑面而来。
黎幻瞳孔微缩。
门后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阴暗地下室，而是一个被改造成生活区的宽阔空间：
天花板垂落着手工制作的星星灯；
墙壁贴满从垃圾站回收的包装纸，拼成色彩斑斓的拼贴画；
角落的生态箱里甚至养着几株发光苔藓，算是下层世界罕见的“绿植”。
王双双骄傲地张开手臂：
“当当！欢迎来到我们的家！”
周星河突然握紧黎幻的手——他的视觉视线穿透地板，看到了更下方如蚁穴般错综复杂的负二层、负三层……
黎幻面带微笑，轻柔地拍着他的手，似乎想要给他一些安慰。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地下的几层究竟有什么用途，王双双便主动解释道：
“这地下一共有三层哦。再往下的话，环境就不太适合居住啦，所以我和老妈就把它用来储存食物啦。这里的温度刚刚好，能起到冷藏的作用呢。不过呢，老是会有一些会钻洞的小家伙来偷吃我们的食物，真是让人头疼啊！”
黎幻对眼前这个可爱的小萝莉充满了好感，她专注地倾听着她的话语，然后好奇地问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母亲在哪里呢？”
“哦！瞧我这记性，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先生夫人是来看望老妈的。”王双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迅速掀开了一个帘子，对着里面高声喊道：“老妈，有贵客来啦！还带来了老爹的消息哦！”
“死丫头又瞎说，你就当你爹死了，我们过好自己的，以后你有机会上去，你再找他。”
一道十分温柔的女声传来，带着一些嗔怪。
接着就是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美夫人。
黎幻都不得不说，胖老板好福气，难怪会有那么可爱的女儿。
双双母亲端着菜出来就看到了屋里格格不入的三人，也有些愣住。
饭桌上，等双双母亲彻底接受黎幻和周星河来自上层，还见过她丈夫的事。
饭桌上的菜还没动，就己经凉了。
良久，双双母亲有一滴泪落下，她抬手抹掉才有些哽咽的问道:“上面，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