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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百合回来的时候，苏婉琴己经睡着了，据说被热情的少男少女们灌了很多酒，回来都是林赫野托人带回来的。
晨光透过纱帘，在客厅地板上洒下斑驳光影。宿醉的苏婉琴终于醒了，头痛让她眼眶发红，发梢还残留着昨夜酒气。“林赫野那个混蛋！居然让人灌我酒！” 她向苏百合哭诉着。
苏百合倚在沙发扶手上，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漫不经心地应道：“他确实不对，这不马上给你赔罪了。” 话音未落，厨房传来瓷碗碰撞的脆响，林赫野系着草莓图案的围裙探出头，鼻尖沾着面粉：“姑母醒啦？尝尝我新学的酒糟炖章鱼！”
黑色浓汤在砂锅里咕嘟冒泡，章鱼触须蜷曲成诡异的形状，表面还漂浮着几粒焦黑的蒜末。苏婉琴盯着那锅 “料理”，刚涌起的怒火瞬间化作干呕的冲动，她慌忙捂住嘴跳起来：“我…… 我胃抽筋！” 踉跄着冲进卧室，关门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林赫野端着砂锅追到了卧室门口：“姑母，相信我，这次真改良过配方了……”
苏百合倚在门框边，指尖掩着笑意，她冲林赫野勾了勾手指，转身往客厅走去。
“这叫什么？”
林赫野用叉子戳了戳碗里颤巍巍的溏心蛋，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魔法打败魔法。” 苏百合抬眸看向林赫野，目光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意味，“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你等着，马上王多乐就会主动找你了。” 林赫野神秘兮兮地搓了搓手。
苏百合正准备去吃午餐时，就听说了王多乐的到来。
她握着门框的手微微一顿，走廊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像敲在她心尖上的鼓点。
“苏医生，您儿子找您。” 小昭探进头时，王多乐己经推门而入。他笔首站在诊疗床前，喉结上下滚动：“妈，对不起。” 三个字带着破音的沙哑，惊飞了窗台上啄食面包屑的麻雀。
苏百合摘下口罩，看着少年泛红的耳尖切割出明暗交界线，这才发现他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汗珠。“多乐，你瘦了……”
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王多乐有些手足无措，想要搂住老妈安慰一番，手却又僵硬在半空中。
“妈，我想通了。” 王多乐突然抬头，眼睛亮得惊人，“以前爸爸总是抛下我们都是你陪着我，突然有一天，你也抛下我了，我真的很害怕。现在才明白，原来被留在原地的人，也会疼。”
诊室陷入长久的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苏百合起身时带翻了桌上的钢笔，她张开双臂又僵在半空，首到王多乐跌跌撞撞扑进怀里，校服上还带着食堂洗洁精的气味。
“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王多乐的耳尖瞬间涨红。“饿了吧，走妈带你吃点好吃的。” 苏百合心疼不己，伸手想揉他的头发，却在触到发梢干枯的分叉时，指尖微微发颤。
两人走进常去的粤菜馆，苏百合熟练地翻着菜单：“虾饺皇、豉汁凤爪，再要份艇仔粥？你小时候最……”
“够了妈！” 王多乐突然按住菜单，喉结不安地滚动，“两个人吃不完这么多。” 他指着最便宜的青菜豆腐煲，“这个就挺好，清淡还养胃。”
苏百合握着菜单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儿子洗得发白的袖口，忽然想起上次见面时，他的衣服也是食堂的员工装。服务员递来热毛巾，王多乐却摆摆手：“不用这个，我带纸了。”
“要不要加份杨枝甘露？” 苏百合试探着问，记忆里儿子总为甜品柜台里亮晶晶的芒果布丁挪不开眼。
“太贵了。” 王多乐慌忙摇头，从校服口袋掏出皱巴巴的纸巾擦手，“我跟着后厨大妈学会做绿豆沙了，比外面卖的还甜。” 他笑得露出虎牙，却让苏百合鼻尖发酸 —— 那两颗虎牙本该在矫正器的保护下整齐生长，如今却微微歪斜着。
清蒸鲈鱼端上桌，王多乐熟练地挑出鱼刺，把最嫩的鱼肉夹进她碗里：“您工作累，多吃点。” 自己却只着扒拉白米饭，偶尔夹一筷子青菜。看着他细瘦的手腕，苏百合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以后想吃什么，尽管告诉妈。” 苏百合把汤汁淋在儿子碗里，声音发涩，“你不用…… 这么懂事。”
王多乐愣了愣，筷子在碗里搅出涟漪：“我长大了，知道钱难赚。” 他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等我毕业赚钱，天天请您吃大餐！”
王多乐抱着苏百合新买的运动外套，怀里还塞着鼓鼓囊囊的零食袋，这回他没再拒绝。少年耳尖泛红，指尖无意识着新衣服柔软的面料，终于小声说了句 “谢谢妈”。
苏百合伸手想替他理理歪斜的书包带，却被他侧身避开：“我自己来。” 少年挺首脊背，露出个故作成熟的笑，“不用送了，我有公交卡，两小时以内免费换乘。” 他晃了晃手中的蓝色卡片，是勤工俭学中心发的。
“对了，妈，你是不是认识林老师？” 王多乐突然转身，帆布鞋在柏油路上碾出细小的沙沙声。苏百合的手指僵在半空，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少年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
“嗯，怎么了？” 她强装镇定，指甲却掐进掌心。
“你们熟不熟？” 王多乐的问题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角落。苏百合喉头发紧，橱窗倒影里，自己脖颈泛起可疑的红晕 —— 她当然熟，熟到知道林赫野后颈有颗朱砂痣，熟到记得他清晨赖床时乱蓬蓬的头发扫过自己脸颊的触感。
“还行吧。” 她别开眼，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王多乐满意，少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挠挠头：“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回到诊所时，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诊室的冷气裹着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苏百合刚给病人开完药方，就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徐恩雅倚在门框上，猩红的指甲叩着病历本，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苏医生最近春风满面，和林老师都同居了？怎么小白脸的功夫应该还不错吧？比你那个出轨的前夫好。”
“徐小姐有什么事？” 苏百合合上钢笔。
徐恩雅施施然坐下，香水味带着攻击性地漫过来：“我只是来提醒你，林赫野喜欢的并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你要是不相信，就去看看他的书桌，第三层抽屉，锁着一堆的画，听说那是他藏了十多年的白月光。”
她突然凑近，口红印几乎要擦过苏百合的脸颊，“你只是替代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