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港风,香江边的萨克斯

第78章 屯门蝴蝶湾露天电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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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老港风,香江边的萨克斯
作者:
剑二十三
本章字数:
4576
更新时间:
2025-04-24

(一)菲林的记忆

六月的屯门,咸湿的海风裹挟着菲林显影液的气味,一阵阵扑向露天放映场的白色幕布。那幕布西角用麻绳系在锈蚀的铁架上,被风吹得微微鼓起,像一艘即将远航的帆船。放映机架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胶卷转动的咔嗒声与海浪的节奏奇妙地重合。

颜书鸿站在人群边缘,白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袖口卷至肘间,露出那块1983年的欧米茄海马——这是他在澳门当铺用三首未发表的Demo换来的。表盘上的夜光涂料在黑暗中泛出淡蓝色的光,像是从海底打捞上来的月光。他记得当铺老板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头,接过卡带时哼了半句《上海滩》,说这表原主人是个赌输了家产的葡国水手。

"颜生,这部《似水流年》你睇过未?"

程美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捏着两张电影票根走近,薄荷绿的连衣裙被海风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1985年香港小姐亚军的轮廓。她发间别着的蝴蝶发卡,是上周颜书鸿在庙街古董摊寻来的1950年代法国货。摊主是个缺了门牙的老伯,说这发卡曾属于一个越南华侨歌女,西贡陷落时带出来的唯一物件。

胶片转动声里,夏梦的侧脸在幕布上泛起颗粒感的柔光。颜书鸿摸向口袋里的萨克斯吹嘴——金属表面己经磨出了包浆,那是无数个无人知晓的深夜里,他在天台独自练习留下的痕迹。系统提示音在放主题曲时突然响起:"检测到符合条件:《似水流年》配乐可兑换,需目标主动倚靠肩膀。"

(二)新浪潮的邂逅

放映场后排的铁架椅上,留着法国新浪潮发型的文青们传阅着油印场刊。纸张粗糙的触感,油墨渗透的独特气味,还有手工装订留下的钉书钉痕迹,都让颜书鸿想起2023年上海咖啡馆里那本珍藏的《香港独立电影年鉴》。

他注意到第三排那个穿中山装的瘦高男子——香港电影新浪潮的旗手严浩,正用钢笔在剧本上修改分镜。那支万宝龙钢笔在月光下闪着冷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竟与远处的潮汐同步。

"你听。"程美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主题曲这段双簧管,像不像我们在澳门教堂听到的?"

她的手心微微出汗。颜书鸿望着幕布上张叔平设计的旗袍褶皱,那些精细的针脚在特写镜头下变成流动的河流。他想起2023年上海咖啡馆里那本《香港电影美术史》,扉页上有行小字:"给所有在菲林中寻找故乡的人"。

当梅艳芳的歌声响起时,他鬼使神差地哼出尚未面世的《胭脂扣》旋律。严浩的钢笔突然停在纸上,墨水在剧本上洇开一朵蓝黑色的花。他转过头,目光穿过晃动的光影,与颜书鸿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三)暴雨中的胶片

深夜散场时,暴雨突至。

先是几滴豆大的雨点砸在幕布上,发出沉闷的鼓声。接着雨幕倾泻而下,人群尖叫着涌向临时搭建的雨棚。颜书鸿却拉着程美琳奔向海滩,皮鞋陷进潮湿的沙子里,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的流沙上。

淋湿的胶片盒漂浮在浅滩,像被冲上岸的水母。程美琳弯腰拾起一段曝光的胶片,对着路灯查看那些己经融化的影像。"像是被泪水洗过的记忆,"她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海水。"

他们躲进废弃的冲浪板仓库,铁皮屋顶被雨点敲打出爵士鼓的节奏。程美琳的发梢滴着海水,在煤油灯的光晕中变成细小的钻石。仓库角落里堆着七十年代的《南国电影》杂志,封面女郎的笑容己经泛黄。

"你究竟识几多种乐器?"她突然问,手指划过他腰间若隐若现的萨克斯按键纹身。那纹身是上个月在尖沙咀的"黑玫瑰"纹身店做的,老师傅用的还是五十年代的刺青针。

仓库角落的老式点唱机突然自动播放《海上花》,生锈的齿轮转动声与海浪混在一起。颜书鸿摸到吹嘴上的齿痕——那是2023年上海咖啡馆女股东留下的。当时她喝醉了龙舌兰,说这吹嘴像她初恋的虎牙。

当程美琳的泪痣贴近他锁骨时,远处放映场的幕布被风掀起,像一只垂死的白鸽。严浩遗落的剧本扉页飘进海里,墨迹晕染开"1985年屯门电影节"的字样。

(西)违禁的旋律

暴雨中,无人听见系统的提示音:"《胭脂扣》旋律己提前解锁,违反时空条例第3章第7条。"

颜书鸿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一段本不属于1985年的记忆涌入脑海:2023年的某个雨夜,上海咖啡馆的留声机突然自动播放这首曲子,而唱片柜里根本没有这张黑胶。女股东当时说,这旋律让她想起九龙城寨拆迁前夜,有个穿白西装的男子在废墟上吹萨克斯。

程美琳的嘴唇擦过他耳垂:"你刚才哼的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

仓库的玻璃窗映出他们的倒影,与1980年代香港电影的海报重叠在一起。点唱机突然卡带,《海上花》的旋律扭曲成诡异的调子。颜书鸿看见玻璃反射中,自己的右手正在透明空气中按着不存在的萨克斯键——可他的双手分明搂着程美琳的腰。

远处传来救生艇的汽笛声。暴雨洗过的月亮从云层中露出惨白的脸,照亮海滩上那些被遗弃的胶片盒。它们像一具具小小的棺材,埋葬着尚未诞生就己消逝的影像。

(尾声)菲林的葬礼

黎明时分,他们在退潮的海滩上发现严浩的钢笔。笔帽上刻着"1985.6.15",正是今天的日期。程美琳用裙摆擦去泥沙,钢笔突然在掌心震动,播放出颜书鸿昨夜哼唱的《胭脂扣》旋律——可这支笔根本不该有录音功能。

第一缕阳光照在钢笔上时,它化作一滩蓝黑色的墨水渗入沙中。潮水涌来,带走最后一丝痕迹。颜书鸿口袋里的萨克斯吹嘴突然发烫,烫破衬衫留下一枚纽扣形状的灼痕。

系统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时空自我修复机制启动,相关记忆将在24小时内模糊处理。"

回程的渡轮上,程美琳靠着颜书鸿肩膀沉睡。她的蝴蝶发卡不知何时变成了真正的蓝翅蝴蝶,停驻在颜书鸿的欧米茄表盘上。秒针每走一格,翅膀就扇动一次,像是为某个倒计时打着节拍。

在屯门码头卖报纸的阿婆吆喝着今日头条:"邵氏宣布重拍《蝴蝶夫人》,严浩担任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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