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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操场上己炸开震耳欲聋的跑操口号。高二（11）班的队伍里，陆昭喘着粗气，发尾的红色挑染被汗水黏在泛红的脸颊上，校服领口大敞着露出里面印着摇滚乐队图案的T恤。程砚秋故意放慢脚步，用肩膀撞开她："破坏狂，昨晚偷吃烧烤的劲儿呢？跑两步就虚了？"
"有本事......"陆昭边跑边回嘴，胸口剧烈起伏，黑色马丁靴重重砸在跑道上，"放学单挑五千米！输了的人给对方写一周作业！"她的话被尖锐的哨声截断，林丹主任骑着电动车在队伍旁来回巡视，扩音器里的声音像砂纸般刺耳："跑起来！特别是某些总爱违纪的同学！别以为检讨就能蒙混过关！"
程砚秋和简怀舟对视一眼。少年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晨跑后的红晕，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昨晚三人窝在操场看台写完检讨己是深夜，此刻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陆昭突然伸手扯住程砚秋的校服后领："自恋狂，借我靠会儿......累死姐了......"
"谁要当你的人形拐杖！"程砚秋嫌弃地甩开她的手，却悄悄放慢了脚步。晨光穿过香樟树的枝叶，在三人交错的影子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将少年们汗湿的后背照得发亮。
跑操结束时，所有人都瘫坐在草坪上大口喘气。陆昭仰面躺着，望着被晨雾浸染的天空说："等会儿检讨......我准备豁出去了......"她转头看向正在用纸巾擦拭眼镜的简怀舟，"小兔子，你这么乖的人，真要跟我们一起挨骂？"
简怀舟镜片后的目光清澈坚定："我们是一起的。"他的话让程砚秋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少年抓起校服下摆擦汗，露出一截紧实的腰线。
晨会的音乐响起时，三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主席台。林丹主任抱着保温杯站在台阶旁，目光像冰锥般扫过他们："好好表现，别再给班级丢脸！"
当简怀舟第一个走上台时，全场还弥漫着跑操后的疲惫气息。少年的白球鞋踏上台阶时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垂眸展开稿纸，晨光落在他细软的黑发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晕："尊敬的老师、同学们，我怀着无比愧疚的心情站在这里......"清朗的嗓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温润，检讨书里满是工整的排比句，"学校三令五申禁止外卖，不仅是为了我们的健康，更是维护校园纪律的底线。我们的行为，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破坏了集体的和谐......"
台下响起窸窸窣的赞叹声。林丹主任微微颔首，保温杯里的枸杞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陆昭戳了戳程砚秋的腰："小兔子这哪是检讨，分明是在写作文竞赛！"却见少年专注的目光落在台上，喉结跟着简怀舟的每一句发言轻轻滚动。
"下一位，程砚秋！"
程砚秋晃悠悠走上台，稿纸在他指间卷成筒状。他对着话筒吹了声口哨，刺耳的啸叫让前排女生纷纷捂耳："咳咳，那个......外卖是挺好吃的，下次争取不被抓到。"他故意停顿，看着林丹主任瞬间涨红的脸，"学校的饭菜嘛......青菜炒青菜，萝卜炖萝卜，吃了三个月我都快变成素食主义者了。检讨完毕。"
嘘声与憋笑的声音此起彼伏。林丹主任拍着讲台站起来，保温杯里的枸杞洒了一半："两千字的检讨呢？你这分明是敷衍......"
"报告主任！"程砚秋举起皱巴巴的稿纸，"剩下的一千八百字都在这儿，不过内容涉密，建议您私下阅读。"他朝台下挤了挤眼，在众人的哄笑中跳着下台，路过陆昭时还不忘撞了撞她的肩膀。
"最后，陆昭！"林丹主任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镜片后的目光仿佛要把人灼烧出洞来。
陆昭踩着马丁靴，一步三晃地走上台。她突然扯了扯校服领口，露出里面印着"美食万岁"的卡通T恤，惊得教导主任的眼镜差点滑落。"各位好啊！"她对着话筒打了个响指，"今天我要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叫做《论外卖与自由的辩证关系》！"
台下瞬间炸开锅。陆昭清了清嗓子，故意用沉痛的语气念道："经过深刻反思，我认识到自己错了——错在不该独享美味，应该号召全校师生一起点！"她突然掏出手机，展示外卖软件界面，"看看这评分4.9的麻辣香锅，这好评如潮的芝士焗饭，再对比我们食堂的'清水白菜养生套餐'，请问在座的各位......"
"陆昭！"林丹主任冲上台抢夺话筒，却被她灵活躲过。
"别急啊主任！"陆昭后退两步，发尾的红色挑染飞扬如火焰，"检讨书最后我还写了首诗呢！'食堂饭菜淡如水，外卖小哥暖心扉。若为美食故，纪律皆可抛......'"
全场爆笑如雷。简怀舟涨红着脸低头憋笑，程砚秋吹着口哨鼓掌，而林丹主任的脸己经黑得像锅底。当保安冲上主席台时，陆昭把检讨书团成球精准砸中主任的后脑勺，在尖叫声中跳下台阶。三个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弥漫的操场角落，只留下此起彼伏的笑声，混着香樟树的气息，在晨光里久久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