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的广播里,女播音员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反复播报着列车到站的通知。
李雨霏拉着孔珊珊塞得鼓鼓囊囊的行李箱,站台上的风掀起她淡紫色连衣裙的衣角,像只即将展翅的蝴蝶。
“到了给我打电话。”
成才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廓。
“记得准时接我电话。”
“知道啦。”
李雨菲的手指绞着裙摆,眼圈红红的。
“你也别忘了把浏览器的后台日志备份,上次你说的那个漏洞……”
“放心,我今晚就弄。”
成才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塞进她手心。
“路上没事干就拆开来看看,是给你买的新钢笔,清大的作业本肯定要用好笔。”
盒子里的钢笔在阳光下泛着银辉,笔帽上刻着小小的 “菲” 字。
”还有这张卡你拿着,里面是给你的零花钱“
李雨霏刚想说什么,站台尽头突然传来汽笛长鸣,墨绿色的火车像条巨蟒,慢悠悠地滑进站台。
“我该走了。”
踮起脚,飞快地在成才脸颊上印下一个吻,转身就往车厢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冲他挥挥手。
“记得想我!”
成才站在原地,手还僵在半空,脸上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温度。
火车缓缓开动,李雨霏扒着车窗的样子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个模糊的光点,消失在铁轨尽头。
成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人剜去了一块。
回家的路上,桑塔纳 2000 的真皮座椅硌得慌。
成功在驾驶座上哼着小曲。
“想什么呢,傻小子”
“再有一个来月,你也去首都了……”
成才没接话,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发呆。
前两天他还在偷偷盘算,等李雨霏 “方便” 了,就带她去看新上映的爱情片,黑暗的影院里说不定还能暧昧一下。
等情绪酝酿够了,晚上说不定......
可现在,电影院的票根还在口袋里,人却己经隔着几百公里的铁轨。
推开房门时,空荡荡的房间还残留着茉莉清香,可就剩下自己形单影只一个人。
成才把自己摔进小床上,电脑屏幕亮着,班级 QQ 群的消息提示像瀑布似的往下滚:
“成才你藏得够深啊!”
“656 分?”
“平时模拟考也就不到六百吧!”
“听说李雨霏考了 683?”
“你俩这是要让清北招生办的人把你家门槛踏破啊!”
“啥时候请吃饭?”
“必须是迎宾楼,我要吃糖醋鲤鱼!”
成才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却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以前总觉得被同学调侃 “吊车尾” 很刺耳,可现在成了他们嘴里的 “黑马”,心里却像塞了团棉花,闷得发慌。
“饭好了!”
孔珊珊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看见儿子瘫在书桌前,皱了皱眉。
“怎么蔫了?”
“小雨刚走就想人家了?”
进来伸手拉起成才。
“赶紧来吃饭,下午还得去驾校呢,”
“老周说你这进度,月底就能拿证了。”
成才扒拉了两口米饭,味同嚼蜡.....
驾校的练车场空旷得很,上次李雨霏来送水时,还在树荫下给他画了只熊猫,说和成才一样可爱。
可现在树荫还在,画熊猫的人却不在了。
深夜,坐在电脑前,浏览器的后台日志在屏幕上滚动,密密麻麻的代码像天书。
以前改代码时,李雨霏总会坐在旁边记笔记,时不时问 “这个能不能再简化点”,可现在只有主机的嗡鸣陪着他。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李雨菲发来的信息。
“己到首都,小王在接我,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