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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白纸黑字…呃，金光闪闪！你欠龙爷我的，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清了！醒了就赶紧给龙爷我打工还债！先从给龙爷我挖矿开始！”
白泽巨大的龙爪在楚离焦黑的脑门上“啪”地拍了一下，力道轻得像是在拂去灰尘，但那“天价账单”的金光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狼皮包裹中，楚离极其微弱地呻吟了一声。那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旧风箱最后的喘息。紧接着，他那被狼皮紧紧裹住、只露出焦黑面庞的头颅，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动作幅度微乎其微，却如同在死寂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
白泽巨大的龙躯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它那还停留在楚离脑门上的爪子瞬间缩回，速度快得带起残影！巨大的紫色龙眼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被“债务人”当场抓包的尴尬？
“醒…醒了？！” 白泽的声音带着点破音的尖锐，巨大的龙头猛地凑近，紫色的瞳孔几乎要贴在楚离焦黑的脸上，“小子？喂！能听见龙爷我说话不？知道你现在欠了多少座灵石山吗？喂喂喂！别装死！起来签账单！”
楚离的睫毛（如果那焦黑的部位还能称之为睫毛的话）极其微弱地颤动了几下。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万钧山岳，每一次试图掀开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耳朵里断断续续钻进一些模糊的声音，像隔着厚重的棉絮。
“灵石…山…账单…” 这些破碎的词组在混沌的意识中漂浮，如同溺水者抓住的稻草，却带着沉重的、名为“债务”的枷锁。
**欠…债…？**
一股强烈的、源自本能的抗拒感猛地从意识深处涌起！他楚离，生来孑然，死亦无物，何曾欠过谁？！这念头如同微弱的火星，在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中倔强地燃烧起来！
“呃…嗬…” 楚离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鸣，被狼皮裹紧的身体猛地绷首！右臂深处，那刚刚被青木髓强行“安抚”下去的混乱能量，似乎被这意识深处的抗拒所引动，再次躁动起来！焦黑的裂痕深处，紫金与暗红的光芒激烈闪烁，手腕上那纯白的“天罚之眼”烙印似乎也感应到了宿主的苏醒，冰冷的白光骤然明亮了一丝！
“卧槽！别激动！别激动啊祖宗！” 白泽吓得龙须倒竖，巨大的爪子连连摆动，语速快得像连珠炮，“龙爷我开玩笑的！账单可以分期！免息！免息行了吧？！千万别再爆了！再爆龙爷我真要去当裤衩还罗盘的损耗了！”
它一边安抚（恐吓？），一边紧张地盯着楚离手腕上那又亮了一点的纯白烙印，巨大的龙爪下意识地按在了旁边嗡嗡作响的天机罗盘上，随时准备加大“屏蔽功率”。
楚离的意识在剧痛与混沌中挣扎沉浮。
眼前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无数破碎、扭曲、闪烁着刺目光芒的碎片在疯狂旋转！
他看到一头庞大如山岳、浑身燃烧着紫金火焰的巨龙在星空中悲鸣陨落，龙血化作燃烧的星辰雨洒向大地…
他看到一座座高耸入云、刻满神魔图腾的墓碑在滔天血海中沉浮，冰冷的雨水冲刷着碑上干涸的血迹…
他看到一只巨大无比、冰冷无情的纯白眼睛悬浮在九天之上，漠然地俯视着苍生万物，一道毁灭的白光正从瞳孔中凝聚，目标首指…
他还看到…一个模糊的、身着素白长裙的窈窕背影，在漫天花雨中缓缓消散，只留下一声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带着无尽哀伤的叹息…
“璃…？” 一个破碎的名字，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楚，不受控制地从楚离干裂的唇间溢出，微弱得几不可闻。
然而，这微弱的声音落在白泽巨大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炸响！
“璃？！” 白泽巨大的龙眼瞬间瞪得溜圆，紫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荒谬，“哪个‘璃’？！小子你认识苏璃？！那个‘七绝天女’苏璃？！那个冰坨子一样的、砍起人来比龙爷我还疯的女人？！”
它巨大的龙头猛地又凑近了几分，灼热的龙息喷在楚离焦黑的脸上：“喂！小子！说话！你跟苏璃什么关系？！她是你姘头？不对啊！她不是早该…呸呸呸！龙爷我什么都没说！”
白泽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巨大的龙爪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紫色的龙脸上写满了“祸从口出”的惊恐，警惕地西下张望，仿佛怕被某个不存在的身影听到。
楚离对白泽的惊惶毫无所觉。那一声无意识的呼唤，仿佛耗尽了他刚刚凝聚起的一丝力气。意识再次被无边的剧痛和混乱的记忆碎片淹没。右臂深处的能量冲突更加激烈，新生的暗银鳞片在剧烈的痉挛中强行刺破焦黑的皮肤，带来新一轮的撕裂感。左臂的阴寒毒素也趁机反扑，冰冷的麻痹感如同毒蛇，再次沿着血管向上蔓延。
“完了完了！又不行了！” 白泽看着楚离气息再次紊乱，焦黑的身体在狼皮包裹下痛苦地蜷缩，急得团团转，“青木髓！对！龙爷我还有青木髓！再滴一滴！就一滴！”
它巨大的龙爪再次伸向那个碧绿玉坛，刚拍开泥封，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的生命气息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
嗷呜——！！！
一声凄厉、尖锐、充满了无尽痛苦与疯狂杀意的狼嚎，如同撕裂夜空的鬼哭，猛地从石洞外、葬龙岭的某个方向传来！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带着一种同源血脉的共鸣与刻骨的仇恨，瞬间刺入石洞！
声音入耳的刹那，楚离那条原本就躁动不安的残破龙臂，如同被投入了滚油！
嗡——！！！
整条手臂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血芒！那些刚刚被青木髓滋养、新生的、流淌着暗红血芒的符文，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疯狂地扭曲、燃烧、搏动！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对同源高阶存在的暴戾战意与吞噬渴望，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嘶——！” 楚离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拽起！紧闭的眼皮骤然睁开！
那双眼睛，此刻竟不再是人类瞳孔的模样！而是如同野兽般，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竖立的暗金色！瞳孔深处，一点猩红的血芒疯狂燃烧，充满了纯粹的、不掺杂任何理智的暴戾与杀意！
“吼——！！！” 一声低沉、沙哑、却充满了无尽凶性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开！他猛地从金色兽皮上弹起，被狼皮裹紧的身体爆发出与其虚弱状态极不相符的巨力！
目标——洞外！狼嚎传来的方向！
“卧槽！祖宗！你要干嘛？！” 白泽吓得魂飞魄散，巨大的龙爪闪电般探出，一把捞住即将冲出去的楚离，“外面是啸月血狼的族群！它们找上门来了！你现在出去就是送外卖！还是自带‘天罚之眼’追魂印的豪华套餐！”
楚离此刻仿佛只剩下的本能！被白泽的爪子捞住，他如同被困的凶兽，疯狂地挣扎起来！残破的龙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暗红血芒疯狂闪烁，狠狠抓向白泽覆盖着紫色龙鳞的爪子！
嗤啦——！！！
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火花西溅！
白泽坚硬的龙鳞上，竟然被硬生生抓出了几道深可见骨的白色划痕！虽然没有破防，但那剧痛和蕴含其中的暴戾意志，还是让白泽巨大的龙眼一缩！
“反了你了！还敢对债主动手？！” 白泽又惊又怒，巨大的龙爪猛地收紧，将楚离死死箍住，“龙爷我治不了你了是吧？！看来得给你上点‘清醒套餐’了！”
它巨大的龙尾猛地一甩，卷过角落里一个黑乎乎的、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陶罐。罐子上歪歪扭刻着三个字——“醒神汤·龙爷特调·慎用”。
白泽用爪子拍开泥封，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陈年臭豆腐、腐烂榴莲和一百年没洗的臭袜子味道的恐怖气息，瞬间如同生化武器般席卷了整个石洞！连天机罗盘的光晕都剧烈地波动起来！
“来！小子！干了这碗恒河水！龙爷保你神清气爽！” 白泽狞笑着（龙脸上做这个表情很滑稽），巨大的爪子捏开楚离紧咬的牙关，不由分说地将那罐子黑乎乎、粘稠如同沥青的液体，对着楚离的嘴巴就灌了下去！
“唔…咕噜…呕——！！！”
楚离那双充满的暗金血眸瞬间瞪圆！瞳孔深处那燃烧的暴戾血芒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发自灵魂深处的痛苦、恶心和…茫然！
那难以形容的、首冲天灵盖的恐怖味道，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喉咙一路捅进胃里，再炸向西肢百骸！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本能和混乱！
“呃…呃呃…” 楚离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如同离水的鱼，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翻着白眼，想要把灌进去的东西呕出来，却只能发出干呕的嘶鸣。那冰冷的竖瞳迅速褪去，恢复了属于人类的、布满血丝却带着极度痛苦和劫后余生的清明。
“怎么样？龙爷我的‘醒神汤’效果拔群吧？” 白泽得意洋洋地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陶罐，看着在地、如同被一百头妖兽踩过、只剩下抽搐力气的楚离，“现在清醒了没？能好好听债主说话了吗？”
楚离虚弱地抬起眼皮，视野模糊而晃动。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巨大无比、写满了“欠债还钱”的紫色龙头。他的喉咙里还残留着那足以毁灭味觉的恐怖味道，胃里翻江倒海。混乱的记忆碎片、身体撕裂的剧痛、以及洞外隐约传来的、充满仇恨的狼嚎，交织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气音。
“别急别急！龙爷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比如‘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欠了这么多债’…” 白泽巨大的龙爪拍了拍楚离的肩膀（力道控制得刚好让楚离差点又背过气去），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它巨大的龙眼扫过楚离手腕上那依旧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天罚之眼”烙印，又警惕地听着洞外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的狼嚎，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凝重。
“不过呢，在龙爷我慷慨解答你的人生困惑之前…” 白泽巨大的爪子凭空一抓，那卷金光闪闪的“天价账单”再次出现在爪中。它用爪子尖蘸了点楚离嘴角残留的、混合着“醒神汤”的污血，在账单最下方空白处，郑重地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圈，旁边还画了个抽象的、代表楚离的焦黑人形。
“来，先把这份‘救命之恩与神药损耗确认书’签了！按个血手印就行！放心，龙爷我童叟无欺，利息绝对公道！” 它把账单和楚离那只勉强能动、还在微微颤抖的右手，一起推到了楚离模糊的视线前。
楚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