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特跟随星期日、知更鸟一同质问「梦主」,「梦主」试图通过让星期日对自已施加「律令」来自证清白,但瓦尔特发现了其中端倪,他们向自已的“神”发誓,却未必是那一位「同谐」的星神。
瓦尔特讲述了曾拨动指节,编织银河律法的某位星神,其命途与「同谐」产生碰撞,为后者吞纳、同化。
星期日和「梦主」眼见拥护「秩序」的真相被点破,索性直接对瓦尔特和知更鸟施加控制。
“我们从来不是「同谐」的孩子,你我理想中的乐园…也不应由希佩创造。万众的幸福,只能由立于万众之上的「一人」来承诺。”
“于律法之中,人类构建社会……”
“于「同谐」之中,我们拥获「秩序」。”
看到瓦尔特先生再次吃瘪,某位老朋友对此毫不意外,并表示这人一直如此而且从不长记性……
在匹诺康尼大剧院,星期日终于向众人表明了自已的全部意图:通过「秩序」的力量,推翻原有的匹诺康尼,创造出理想中的美丽新世界。
(星:新世界?怎么有点耳熟…)
但他似乎并不打算与列车组刀剑相向,而是寻求彼此理解的可能性。
他在内心世界向众人展示了三个问题:
如何救助受伤的小谐乐鸽?是用软垫在原地为它打造鸟巢?还是选择为它打造鸟笼,在温暖的屋宇中精心饲养?
面对卖出一切的偷渡赌徒,是做出和星期日一样的决定,说服猎犬家系停止搜查,以便那位逐梦客能够生存下去,实现他的愿望?还是保持沉默,任凭他在猎犬的追踪下苟延残喘,直到注定的裁决来?
在知更鸟亲赴前线身中流弹后,还要支持知更鸟踏上「同谐」的旅途么?
实际上,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担任「铎音」期间的经历让他看到了「以强援弱」的局限,这是他投身于「以强制弱」理念的诱因。
他只看到了人性的丑恶,却没有和知更鸟一样,看见那些苦难中散发的人性光芒,这就是两人产生分歧的原由。
(星:…就像可可利亚?)
如今,他要将众生的幸福归于唯一的「秩序」之下,建立社会的理想制度「七休日」,无所事事的永恒安宁之日——人们不必再做出苦涩的抉择,不必再直面人性的弱点,无需再承受现实之苦,抛却野兽的痼习,建立属于人的乐园。
而代价,则是一场属于星期日个人的…永久殉难。
——星想起了那个时候的凯文,他窃取了「终焉」的权柄,也同时承受着来自终焉之茧真正权能的追击。
作为人类的「奇美拉」,凯文一刻不停地被摧毁和再生,而面对那位友人的惊叹时,他只是平淡地说:
“……对于人类这一群体所付出的代价而言,那微不足道。”
因为,这就是他竭尽所有所能取得到的最好结果了。
「七休日」的确是最高的理想,但它绝不能是由上而下的强制措施,否则,就只是另一种压迫——它让人失去了选择的权力。
推翻「弱肉强食」,这种意义与目的是一种否定性的力量。
星期日追求的价值仅仅依托于对「弱肉强食」的否定性上,而非真正意义上向往「秩序」。
在目的和价值的维度上,他是缺乏肯定性与建设性的。
如果仅以这种否定性力量为内核,把人生的各种思维推到极致,就是凯文——因为他身边的所有美好都无可回避的消弭了。
但即使是这样,凯文也依旧将「圣痕计划」视为最差的计划,罔论这场荒诞的美梦。
所以,身患失熵症的流萤在星期日看来应该是最支持他的人,但当为「自我」而活的流萤反问他“难道在你眼中,我也要被归类为弱者吗?”时,星期日无法给出回答。
洞察力造成了流萤的痛苦,同时也完成了她的胜利。
「人在这世上,又终将尝到荒诞的美酒和冷漠的面包:人正是以此滋养自身的伟大——非人性造就了人的伟大,削弱了这种现实,就使人自身贫乏。」
“既然流萤小姐已经表明了自已的观点,星穹列车自然也会给出我们的回答。”
姬子看向星。
“交给你了,星,就像米哈伊尔先生嘱咐的那样,告诉他我们的选择吧——”
星向前一步,不久前,在那枚空梦泡的帮助下,在稚子的长梦中,回忆起了过去的米沙——准确的说,是「钟表匠」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人生的一个缩影。
在最后,他将自已的怀表和帽子托付给列车组,他们看到了米哈伊尔一生的「开拓之旅」,同时也明白了「钟表小子」实际上是「罗盘小子」,「钟表把戏」名为「开拓」的意志。
(钟表的指针周而复始,就像人的困惑、烦恼、软弱…摇摆不停。)
(但最终,人们依旧要前进,就像你的指针,永远落在前方。)
(我的旅途到此为止了。)
「我的旅途到此为止了。」
【至此,我们的故事结束了。】
(米哈伊尔安静地睡去)
「姬子温柔地看着你」
【爱莉希雅向你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从今以后……就是你的路了。)
「从这里开始,琪亚娜,就是你的路了。」
【而从今以后……就是「你」的故事啦。】
…如果思想必定遇合一夜,那也应当是保持清醒的绝望之夜,应当是极地之夜、精神的不眠之夜,夜色中也许会升起那种纯净的白光,在智慧的光亮中显出每个物体的轮廓。
“所谓「开拓」,就是沿着前人未尽的道路,走出更遥远的距离……”
三月七、流萤、星、钟表小子、姬子并肩而立、相视而笑。
“米哈伊尔梦中的匹诺康尼,”
星戴着米哈伊尔的帽子,手捏帽檐。
“绝不属于「秩序」。”
她看到一道慈爱的目光,看到注视四方的三首,看到彩色的虹,看到如拼图般剥落的蓝色肌肤,看到包容万物的胸怀,看到四散的白发,看到广袤无垠的宇宙……
「同谐」的星神——希佩,向她们投下了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