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石」的光芒熄灭后,在安眠者的摇篮中,在「盛会之星」的美梦深处——
——另一颗玉石开始绽放光芒。
「我来觐见、我来添酒、我来占有。」
「我为甘露赐下鸩毒,春种秋收,静待枯果满枝头。」
「一切献给…琥珀王。」
……
…
星穹列车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巡海游侠」波提欧。
这位牛仔装扮的改造人拿着枪和丹恒进行了“友好的交流”,在丹恒出示结盟玉兆证明身份后,向无名客发出了合作邀请。
尽管他没能直接证明自已属于「巡海游侠」,但他道明了「巡海游侠」聚集的原因:共同的「底线」——不可欺凌弱小、不可滥杀无辜…每当有人要践踏它时,「巡猎」的复仇就会如期而至。
因为「巡海游侠」的被黄泉冒充,波提欧必须寻找其它进入匹诺康尼的方法。
并且,波提欧还向丹恒透露同伴可能面临灾难,因为黄泉的真实身份是——「虚无」令使。
而波提欧口中的黄泉,此时正站在克劳克影视公园,仰望着被无情斩断、染上「虚无」的天空…这仅仅是因为她随手挥出的刀光。
众多家族成员围绕着黄泉,却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匹诺康尼的「梦主」。
「梦主」忌惮黄泉的力量,试图将她驱逐,而面对他们不知所谓的威胁,黄泉的回答是:
“然后你会死。我的意思是…「你们」都会。”
但她还是选择主动离开,留下了对背离「同谐」的匹诺康尼的预言:
“它的未来是一片「虚无」,就和所有溺亡在祂(「虚无」Ⅸ)阴影中的世界一样。”
……
星试图睁开眼,可看见的只有一片漆黑。
她努力地回忆几分钟前的画面:砂金发动最后的攻势,闪闪发光的筹码雨倾盆而下,黄泉紧接着拔刀,然后,砰——那难以言明的力量将「存护」斩断,周遭的时空顷刻陷入停滞,星的思绪也在那一瞬间被拧成了一团。
(坏了…黄泉怎么连我一块砍了。)
星的感官在那一刻失灵了,只有重力撕扯她的大脑,在无边的黑暗中下坠……直到一簇火光将她拥入怀中。
(火光……)
星的眼前明亮起来,这是一个幽蓝色的空间,一个熟悉的银色机甲背对着她。
“…你醒了。”
还是那个冷峻的男性电子音。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星核猎手「萨姆」,曾十一次试图向星道出事实,悉以失败告终。
“…艾利欧说的没错,在这片梦想之地,你我都会得到难忘的收获。”
“我不如他和卡芙卡那样通晓人心,也没有银狼和刃的一技之长。我所擅长的种种,大多也只适用于无需怜悯的恶徒。”
“所以——我所能使用的「手段」也只有一种。”
银色的机体上泛起绿色的荧光。
“那就是向你展示…”
装甲陡然化作做火焰散去,一道人影从中显现…
流萤侧过头来,脸上带着逐渐褪去的荧光纹路。
“我的全部。”
失而复得的时刻如此轻易地到来了,星冲上去紧紧抱着了她,这一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呢……
原来,匹诺康尼的梦境下埋藏着另一片更原始,也更混沌的忆域——「流放之地」,前往它的唯一途径,就是「死亡」。
在知道「死亡」原来只是“一辆前往「流放之地」的大巴”后,它在星的记忆里都变得憨厚可爱起来……
话虽如此,经历死亡也让星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们牵着彼此的手,在尖锐的啸叫过后,浓稠而汹猛的忆质冲入星的胸膛,翻腾肆虐,意识如同旋涡中的絮纸,破溃、消溶,漫散于滚滚浊流。
无数声音透过忆质交响如滚雷,其中有道回响格外清晰。星知道它来自身边的那位少女,她们的心脏合着同样的节拍,沉静,再沉静……
「流梦礁」…到了。
在这个仿佛是荒废了十几年后,又被重新粗暴地收拾一遍凑合着用的城寨中,列车组重新团聚,还找到了小门童米沙和钟表小子(“童心未泯”的瓦尔特也看见了),在米沙口中,「死亡」成了加拉赫照料的宠物「眠眠」……
在流放之地的负责人之一,流梦礁的「守墓人」米凯的带领下找到了在教孩子们唱歌的知更鸟。
那些孩子们都有心理或生理上的缺陷,现在却他们与正常人别无二致。
如果把人比作鸟儿,这些孩子都是生来羽翼残缺的雏鸟。
但在这片梦里,他们能获得完整的翅膀,尽管飞得跌跌撞撞,但也是在凭借自已的力量翱翔。
“我们在梦里学会生活,然后回到现实…学会生存。”
双腿残疾的老人对知更鸟如是说。
接到了知更鸟,一行人来到了米凯口中的纪念碑前:
「拉扎莉娜」、「铁尔南」以及一块无字之碑。
独立战争期间,拉扎莉娜为了弄清楚忆质的流向,独自驾驶穿梭机深入星系中心,再也没有回来……
铁尔南是一位善用枪械的牛仔,强大可靠,他带领人们取得对外战争的胜利,却没能坚持到和平真正来临的那天。
为了阿斯德纳,铁尔南重拾「开拓」之道,带领灯蛾家系向星系外探索,却惨遭虫群包围…全军覆没。
他们的一生都走在迈向未知的进行时上,无愧于「开拓」之名。
而那块无字碑,则是流梦礁的主人在还没过世时给自已立下的。
“星穹列车的各位,又见面了。”
意料之中的加拉赫带着意料之外的星期日出现在众人眼前。
现在,促成这一切的人——流梦礁的建立者、「钟表匠」的副手,同时也是寄出那份邀请函的人——「虚构史学家」加拉赫向众人说明了一切:
如今所谓的「盛会之星」,就是星核之灾。
当年两位无名客同伴先后离世,令「钟表匠」不得不奔赴拓荒一线,而这就让他的敌人趁虚而入:星核被激活,渗入了原始的联觉梦境中。
家族代表响应「钟表匠」的号召前来,迅速帮米哈伊尔平息了内乱,又以「同谐」的名义加入到匹诺康尼的建设中。
但,真相是星核从来没有被封印,只是换了种形式存在于梦中,要构筑并维持如此庞大的「美梦」,代价则是生命……
名为「快乐」的毒酒淌过梦境,令人们沉溺其中,心智缓缓流向同一个终点,最终变成美梦的胎盘。
这让星不由得想到了「圣痕计划」,它让人类永远沉沦于虚假的美梦之中,构建起“跨越终焉”的神迹。
但不一样是,前者已经是目的,而后者…仅仅只是作为“跨越终焉”的一种手段而已。
从星期日口中得知,「星核」其实就是匹诺康尼大剧院本身。
「梦主」歌斐木自然成为了第一嫌疑人。
星期日兄妹表示愿借助各自的特殊身份,从家族内部寻求解决办法。
察觉到星期日异样的瓦尔特知晓此行凶多吉少,但依然主动提出随行,从星手中取得能与砂金联络的信物后,毅然决然踏上了行程。
“视死如归啊,那男人是个真英雄。”
加拉赫看着瓦尔特远去的背影,似乎看到了当年奋不顾身的英雄们。
当然了。「Welt」——以「世界」之名,就像他所说的,他会承担起这个名字的份量……就像,那个珍而重之地将律者核心托付给他的男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