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接到了「巡海游侠」波提欧的电话,揭穿了黄泉的伪装——她并非「巡海游侠」,而是一个「不存在」(「虚无」)的令使。
姬子一行人通过加拉赫了解到「钟表匠」米哈伊尔与家族之间的斗争,而他自已也是米哈伊尔的众多孩子之一,据他所说,今年“十三岁”……
另一边,黄泉和瓦尔特为了挖掘出家族正在隐瞒的真相,潜入至朝露公馆,却被星期日抓个正着,他没有为难两人,反而透露出砂金的不怀好意。
不久前,星期日试图通过拉帝奥识破了砂金的诡计,拉帝奥教授洞悉两人的斗争,于是顺水推舟,制造三赢局面,砂金用「托帕」和「翡翠」另外两枚基石作为掩护,成功将打碎的「砂金」带走,但自已也被星期日施加「同谐」圣洗。
在登台演出的前一刻,砂金与幻觉「卡卡瓦夏」(儿时的砂金)完成“对掌”……
列车组全员和洗脱了嫌疑的黄泉集合,综合多方信息判断,列车组认定家族确实在隐瞒某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而砂金似乎早已察觉其中端倪,并为此费心布置,更将你们暗中选定为他计划的推手。
果不其然,远方传来的广播声证明了这一点:
“女士们,先生们——”
正是砂金的声音。
“匹诺康尼有史以来最惊奇、最盛大的表演即将开幕——星际和平公司诚邀各位光临现场——克劳克影视乐园!”
为了真相,为了死者的公道,为了匹诺康尼的未来,列车组必须继续前进,黄泉也“愿尽绵薄之力”。
众人赶到舞台,却没发现半个人影,只有大屏幕独自散发着光芒。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逐梦客,富豪,「钟表匠」和家族的贵宾——”
砂金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
“——还有大名鼎鼎的,星穹列车的无名客!欢迎来到星际和平公司的秀场!”
“真是姗姗来迟啊,星穹列车的各位,还有这边的…「不速之客」。”
姬子率先开口:
“我们来赴约了,砂金先生。按照礼仪,您也应该现身才是。”
“我当然会。但在那之前,我希望能再好好介绍下今晚的主角……掌声有请——「星核」小姐!”
星睁大了眼睛:
“妈妈,我上电视了!”
在砂金的口中,星作为一名见证了三起命案的目击证人,能够证明「梦境中不存在伤亡」是一纸空谈的最佳人选。
而「第三起命案」,马上就要发生在这里,他将引爆星核,制造一场真正盛大的死亡,所有人都将因星死去。
「睡眠是死亡的预演」,生命因何而沉睡?
砂金给出了他的回答:
“因为我们尚未准备好迎接死亡。”
每一夜的入梦与赴死无异,正如此时此刻的你我,心怀死志,躲入睡乡。而「死亡」…也将应我们的梦呓前来。
“朋友们,游戏已经开始了。你们无法拒绝——没有理由,也没有余地。”
灯光突然熄灭,众人警惕地拿出了武器,星手中赤红的岩枪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骰子已经掷下——各位,准备好开牌了吗?”
砂金的影像出现在大屏幕上,星对着他举起了炎枪。
“筑城者的劣石……一文不值。”
……这可是「克里珀」给她做的!亏你还是「存护」的人!
屏幕里的砂金投出三枚骰子,却直接落在众人身前
“我来押注”
“我来博弈”
“我来赢取”
全副武装的砂金全身散发着耀眼的金光,从空中缓缓落下。
“我任命运拨转轮盘,孤注一掷,遍历死地而后生。”
砂金握住了破碎的砂金石,一股强烈的能量迸发而出。
“一切献给——琥珀王!”
躲过了星的炎枪,砂金又被姬子的轨道炮击中。
挥去卷起来的尘土,露出了毫发无损的砂金。
“强牌慢打,故作姿态…你们让我有些心急了。”
他金色的手甲指着那个紫色的身影。
“为了尽兴,各位”
砂金升到高空,向天空抛出了一枚筹码。
“——我就押上全部的筹码吧。”
金色的能量覆盖了这片天空,宛若倒悬的大海。
“只有抛却理性才是真正的博弈……”
一簇簇巨大的筹码从大海中落下。
“「令使」——你一定会跟注的,对吧?”
……
黄泉回忆起了,来到匹诺康尼前与“他”的谈话。
「虚无」从不瞥视任何人,祂也无需瞥视任何人。
祂留下命途的织缕,任由人们行走,共同罗织一道巨大的影子…而这影子亦默默地笼罩他们本身。
在最后一丝色彩彻底消散之前……她会抵达「虚无」的尽头。
面对砂金掷下的大量筹码,瓦尔特已经举起伊甸之星,黑洞蓄势待发,姬子也托起了机关…
黄泉踏出一步,全身开始褪色,唯余一抹鲜艳的红色,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愿为逝者哀哭,泣下如雨,充盈渡川……”
她握住刀柄,一行血泪从脸颊滑落,过去在眼前浮现。
“…如潮涌至,领你归乡。”
黄泉拔出鲜红如血的长刀,挥出一振…
在黑白色的世界中,一道赤红的刀光贯穿了砂金的领域,冲击席卷了整个梦境…
面对这沛然莫之能御的一击,他无从抵御、无法避去,只能发出几声闷哼,就被它彻底吞没。
她收刀入鞘,有细雨落下…
在巨大的黑洞面前,在二色的海面上,砂金与黄泉相见。她看到了砂金「决意赴死」的决心,识破了他的诡计——从一开始,砂金就一心求死,借「梦中的死亡」前往钟表匠的遗产,真正的「匹诺康尼」流放之地,用此来换取公司介入的借口。
尽管他根本没有引爆星核的能力,他只是在赌,但他赢了,一如既往。
“…在分别前,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么?身为走在那条路上的人,你能否告诉我……”
砂金看着这个从深海中生还的人。
“为什么我们要为了死亡而出生在这世上?”
“我从不这么认为。你也一样。”
那美丽的眼睛对上了她猩红的眸子。
“可「虚无」的确笼罩着你我…还有每一个人。”
“也正因如此,它没有意义。”
“——但它仍在那里。”
砂金望向那一轮黑洞,它悄无声息,悬挂在所有人头上。
“倘若命运的骰子从来都被灌铅,那就是我们命定的归宿,我们…又为何要与之相抗?”
“…我的回答未必能消解你的困惑,因为它伴你一路走来,早已是你生命的一部分。”
(我经历的这一切,就是我的「全部」,而非我用以达成某事的代价。)
“但你说过,「睡眠是死亡的预演」,生命因何而沉睡?因为我们尚未准备好迎接死亡。”
“所以你也一定能明白,我们为何想要做好准备。”
黄泉同样看向那一轮黑日。
“就算结局早已注定,那也无妨,人改变不了的事太多。”
“但在此之前,在走向结局的路上,人能做的事同样很多。”
“而「结局」…也会因此展现截然不同的意义。”
——即使未来不能改变,我也要自已决定到达那个结果的过程。
即使是在不同的世界,「雷电芽衣」也依旧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在最后一刻,砂金与「卡卡瓦夏」告别。
“会有那么一天,当天上再度洒落下雨,我会听见母神的呼唤,知道命定的时刻已至,我应去和我的家人重逢。”
“所以在那一刻到来前…我应当做好「准备」——准备好面对他们,卡卡瓦夏,成为他们的骄傲母神赐福之子。”
最后一次,砂金摸了摸「卡卡瓦夏」的头,伸出了手掌…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
「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
「旅途永远坦然……」
「…诡计永不败露。」
“我们将在「卡卡瓦」的极光下重逢。”
「卡卡瓦夏」手中拿着砂金留下的帽子…
“再见,卡卡瓦夏。”
「我心怀对明天的期许,沉入今晚的睡乡;直到一个又一个明天的尽头,我迎来安详的死亡。」
可这个男人不一样,他活在当下。每个沉沦的夜晚,每次孤注一掷,他的梦中从未出现明日的模样。
他的人生从来与安详无缘,而命运又要教他赢下所有,淌过一片又一片暴雨,直到泥浆覆过他的鼻腔。
而现在,在深不见底的梦中,那颗下落的骰子…终于坠地了。
无声地…平静地…
坠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