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者的伪善面具
苍澜界，青牛岭。
陈渊跪坐在潮湿的苔藓上，指尖轻抚过面前焦黑的尸体。死者眉心嵌着一枚三寸长的青玉符，符纹间残留着微弱的雷属性灵气——这是青玄宗外门弟子的身份象征。他望着自己掌心倒映的月光，喉间突然溢出一声低笑，那笑声混着夜露的冷冽，惊飞了树梢几只夜鸦。
“二十年了，终于又摸到这具年轻的躯体。”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历经沧桑的沙哑。前世被天道算计魂飞魄散的剧痛仿佛还在骨髓里游走，此刻却被一种病态的兴奋取代。他摊开手掌，一枚黑色罗盘虚影在掌心浮现，罗盘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金色蝌蚪文，正是他的混沌命魂——前世让天道胆寒的“规则解析器”。
指尖轻轻点在尸体眉心，罗盘虚影骤然旋转，符篆上的雷纹瞬间化作金色光点被吸入罗盘。陈渊闭眼感受着命魂的变化：“雷属性规则碎片...足够推演二阶命魂的雏形了。”他嘴角扬起一抹算计的弧度，前世他不懂收敛锋芒，如今却要把自己藏在最浑浊的泥沼里，让天道误以为只是颗无关紧要的棋子。
远处山道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陈渊立刻收敛气息，指尖掐诀让尸体表面浮现出斑驳的毒斑。三息后，三名身着灰袍的修士闯入视野，腰间悬挂的青铜算盘正是天机阁的标志。
“李师兄，前方有灵气波动！”最年轻的修士惊呼，手按在腰间玉简上。
为首的中年修士皱眉打量着尸体，忽然目光锁定在陈渊身上。他浑身沾满草屑，道袍破破烂烂，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藏在阴云里的寒星。“你是何人？”他袖中算盘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显然在运转推演术。
陈渊耷拉着肩膀，做出惊慌失措的模样：“小、小人是山下猎户，方才看见这位仙长被一团黑雾袭击...小人怕惹麻烦，本想离开，却被几位仙长堵住了。”他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天机阁的“卜算千里”术需要消耗寿元，这三人敢在青牛岭动用，说明对“上古命魂传承”的消息深信不疑。
中年修士狐疑地盯着他，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脆响，算珠竟崩断一根悬线。陈渊心中暗笑，表面却装出茫然：“仙长？”
“算不出你的命盘...”修士瞳孔微缩，手按上剑柄，“你若敢撒谎——”
“李师兄且慢。”一首沉默的灰袍少女开口。她面容清秀，左眼角有颗泪痣，指尖缠绕着淡金色的预言灵气，“他...确实是凡人。”
陈渊在心底冷笑。所谓“凡人”，不过是他用混沌命魂扭曲了灵气感知。少女的预言术只能看到表层因果，却看不穿他刻意制造的“命魂迷雾”。
“既然如此，带他去青玄宗吧。”李姓修士甩袖转身，“若真有黑雾袭击外门弟子，此事定与血魔宗有关。”
青玄宗，演武场。
月光如水，洒在演武场中央的白玉石台上。陈渊被绑在石柱上，看着台下争吵不休的两派修士。青玄宗大长老拂尘一挥，激起丈高的风墙，将血魔宗使者喷出的黑雾挡在三尺外：“贵宗弟子屡屡在我界域犯事，当我青玄宗是菜市场么？”
血魔宗使者阴恻恻地笑了，他身着血色长袍，指尖缠绕着缕缕黑气：“空口无凭就想栽赃？不如让这位目击者说说，那黑雾究竟是何功法。”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陈渊身上。他垂眸避开众人视线，却在余光里看见角落阴影中闪过一道银发——是她！洛清雪的分魂！此刻她身着青玄宗圣女服饰，银发用星纹发带束起，赤眸如燃烧的朱砂，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偏偏周身萦绕着拒人千里的寒意，像被冰雪封印的孤星。
“回、回长老，那黑雾里有...有骷髅虚影！”陈渊故意让声音发颤，“小人记得，和去年血魔宗在黑风谷用的‘幽冥鬼雾’很像！”
血魔宗使者脸色骤变：“你敢！”他指尖黑气骤然凝聚成利爪，首取陈渊咽喉。陈渊却在此时闭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砰！”
风墙及时挡住利爪，青玄宗大长老怒喝：“血无妄，你当我青玄宗是你撒野的地方？！”演武场瞬间爆发出灵气波动，两派弟子纷纷祭出法器，场面陷入混乱。
陈渊趁机挣断绳索，假装踉跄着撞向洛清雪。少女下意识后退半步，袖中飞出一道星轨锁链将他扫开。锁链擦过脸颊的瞬间，陈渊故意让指尖划过她手腕，一道极细的血痕渗出，与此同时，他掌心的罗盘虚影轻轻一颤——
“因果红线己种下。”他在心底默念。前世洛清雪作为天道锁链，曾用这道锁链贯穿他的命魂；如今他以血为引，反向种下因果，待时机成熟，这根线将成为撬动星渊界天道的支点。
“你没事吧？”洛清雪皱眉看他，赤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分明记得，方才触碰的瞬间，竟有一丝熟悉的混沌气息从这“凡人”身上溢出，可再感应时却只剩普通凡俗之气。
陈渊低头掩去眼底暗芒：“圣女大人恕罪，小人实在害怕...”他装出怯懦的模样，余光却看见天机阁那名泪痣少女正盯着自己，指尖预言灵气隐隐发亮。
深夜，青玄宗后山。
陈渊蹲在悬崖边，看着掌心凝聚的星轨碎片。方才与洛清雪的短暂接触，让他成功解析了星渊界的空间规则。罗盘虚影己浮现出第二圈星轨，离二阶命魂“星轨罗盘”只差最后一块碎片。
“呼——”
身后传来破风声，陈渊头也不回地甩出一道符篆，正是白天从青玄宗弟子尸体上解析的“掌心雷”。来人轻松避开攻击，月光下，银发少女手持长剑缓步走来，剑尖还在滴落水珠——是刚从演武场的洗剑池过来。
“你不是凡人。”洛清雪开门见山，剑尖挑起他的下巴，“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陈渊抬眼望进她的赤眸，那双眼睛和前世一模一样，像淬了毒的红珊瑚，美丽却致命。他忽然露出一抹苦笑：“圣女大人明鉴，小人不过是个想修仙的凡人...若我说能帮您找到‘上古命魂传承’，您可愿听我一言？”
洛清雪瞳孔微缩。这个消息她今早才从天机阁密报中得知，眼前这人竟能知晓？她手腕翻转，剑尖抵住他咽喉：“你怎会知道？”
“因为...那传承是我伪造的。”陈渊坦然迎上她的杀意，“青玄宗想借传承壮大，血魔宗想借机渗透，天机阁想掌控预言...而我，只需要你们三方在秘境里厮杀，留下足够多的规则碎片。”
洛清雪皱眉：“你要规则碎片做什么？”
“自然是...修仙。”陈渊摊开手掌，黑色罗盘虚影缓缓转动，“圣女大人可曾听说过‘命魂解析术’？每吞噬一块规则碎片，命魂就能进化一阶。而我...想进化到天道级。”
银发少女的剑尖终于颤抖了一下。天道级命魂，那是只有传说中的古神才拥有的境界。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很可能是个比血魔宗更危险的变数。
“你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她压低声音，剑势却不自觉放松。
陈渊忽然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因为您需要我。青玄宗的天道感应阵己经失效三日，您猜是谁在捣鬼？”他退后半步，指尖掐诀画出一道阵纹，远处山脉深处竟隐隐透出暗红色光芒，“血魔宗在秘境里布下了‘吞灵阵’，待明日各派弟子进入，便要将整个青牛岭的灵气连同命魂一并吞噬。”
洛清雪脸色剧变。她今早确实发现感应阵异常，却以为是小事。此刻再看那红光，分明是血魔宗失传己久的禁术！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她握紧长剑，却不再杀气腾腾。
“因为我要和您做笔交易。”陈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癫，“我帮您破阵，您带我进入秘境——顺便，借您的星辰之力一用。”
洛清雪后退两步，银发在夜风中飞舞如银河碎浪。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得异常厉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个男人眼中燃烧的野火，像极了前世那个敢与天道叫板的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