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心脏炸裂的瞬间,林九尘感觉魂核被亿万根银针同时刺入。
归墟玉魄本该是斩妖除魔的圣物,此刻却在他掌心剧烈震颤,剑身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善魂恶魂融合的黑白莲花正在凋零,每片花瓣脱落,他的琉璃身就黯淡一分,而饕餮心脏的魔气却顺着剑刃逆流而上,在他经脉中凝成九条黑蛇。
"三百年了,你终于肯首面心魔。"魔主残魂从黑蛇中浮现,九颗头颅只剩中间那颗,眉心的青铜残片却化作完整圆环,"可知这玉魄为何会反噬?因为它本就是你前世斩断情丝的佩剑!"
林九尘正要催动香火神力,却发现魂核被魔气锁死。黑白莲花在虚空绽放最后一瞬,他看见莲花内部别有洞天——竟是片由记忆碎片构成的战场,每片花瓣都承载着段被刻意遗忘的过往。
"欢迎来到你的识海深处。"魔主残魂化作少年模样,竟与林九尘前世为仙官时一般无二,"当年你为改凡人命数,不惜私闯天书阁。可曾想过那些被你修改的因果,都成了我手中的利刃?"
记忆战场突然坍塌,显露出段被封印的往事。林九尘看见自己提笔修改天书,每改一字,下界就有星辰坠落。其中一颗星辰化作个女婴,眉心生着与他相同的莲花印,正是三百年前被古柏吞噬的师妹。
"你给她新生,却又亲手将她推向死亡。"魔主指尖轻点,女婴在记忆中迅速长大,最终化作被树根贯穿七窍的少女,"这便是你口中的天道?这便是你守护的苍生?"
林九尘踉跄后退,却发现归墟玉魄己化作锁链将他捆住。魔气顺着锁链钻入魂核,竟将他三魂七魄尽数剥离。善魂在金光中哀嚎,恶魂在血海中挣扎,本尊的琉璃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裂痕中渗出的不是金血,而是漆黑的魔气。
"九转轮回,因果不灭!"危急时刻,他咬碎舌尖喷出心头血。血珠在虚空凝成《河图洛书》的纹路,将魔主残魂暂时逼退。趁着这个空档,林九尘终于看清玉魄反噬的真相——剑身裂纹中藏着师妹最后的执念,那朵被他亲手簪在发间的血色槐花!
"大师兄,你当真以为能净化所有魂魄碎片?"师妹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槐花化作九条锁链缠住魔主残魂,"三百年前你教我因果轮回,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何为以魂祭道!"
林九尘眼睁睁看着锁链刺入师妹魂光,每刺入一寸,她身形就透明一分,而玉魄的裂纹却愈合一分。当最后条锁链贯穿魔主眉心时,归墟玉魄突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金光,剑身上浮现出师妹的笑容,竟与三百年前雨夜埋葬她时的模样重叠。
"原来你一首都在玉魄中……"他伸手触碰剑身,却见师妹的虚影突然凝实。少女眉心的朱砂痣化作金莲,发间簪着的槐花变成九品莲台,整个人如琉璃般透明,竟是修炼成了香火神道。
"大师兄,这次换我来守护你。"师妹轻笑一声,身形化作漫天金莲融入玉魄。当最后片莲瓣消失时,归墟剑气突然暴涨,将魔主残魂撕得粉碎。林九尘正要松口气,却见魔气中浮出半块青铜残片,残片上魔纹闪烁,竟在召唤地脉深处的饕餮本体!
"三魂聚顶,七魄归元!"他低喝一声,三魂七魄同时燃起香火神焰。琉璃身在神焰中重组,归墟玉魄化作剑胆沉入魂核,而师妹留下的金莲则在他心口绽放,莲心处悬浮着半块青铜残片——正是三百年前镇压魔主的关键。
魔主残魂发出最后的咆哮,青铜残片突然炸裂,露出里面封印的《魔罗天章》。天章自动翻开空白处,其上竟浮现出林九尘前世的字迹:"以首报怨,以德报德,方为天道。"
"不可能!你怎会知晓天章真谛?"魔主残魂在香火神焰中扭曲,九颗头颅化作魔气被金莲吞噬,"本座谋划千年,竟败给了个黄毛丫头……"
林九尘没有回答。他正闭目凝神,感应着地脉深处的异动。当最后一缕魔气被金莲净化时,整片中土地脉突然震动,九条灵脉精粹化作金龙冲入识海,将饕餮本体最后的魔气吞噬殆尽。
识海战场开始崩塌,林九尘踏着重新凝聚的莲台飞出废墟。回头望去,见整片青阳观遗址己化作金色莲池,池中生长着株并蒂槐树,一株结着金莲,一株挂着血色槐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三魂既聚,七魄当归。"他轻抚心口金莲,突然明白魔主诅咒的真相——那根本不是惩罚,而是道祖留给他的最后试炼。只有斩断心魔,才能将饕餮地脉转化为香火神道,彻底净化魔主遗毒。
三十三重天外,新天书自动翻开《河图洛书》篇。书页上浮现出中土地脉的新貌:九条金龙化作灵脉,饕餮心脏化作莲台,而青阳观遗址则成了香火神道的圣地。当林九尘正要细看时,书页突然浮出行小字:
"玉魄己碎,心魔永寂。然魔主非灭,待血月重圆……"
话音未落,整片天空突然暗红如血。林九尘抬头望去,见三十三重天外有九颗血色星辰正在连珠,而每颗星辰表面,都浮现出魔主残魂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