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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网监控中心的量子云在沈霁霜眉心旋转，她扯开衣襟时，心口"拆"字疤痕突然渗出墨汁。墨汁在空中凝成花苞，苞片上浮着林九尘的罪孽记忆：十年前产房里的银锁、五年前碎纸机吞没的卷宗、昨夜天台坠落的量子密钥。
"第一朵，开给无辜者。"沈霁霜的指尖点在花苞上，墨梅绽开的刹那，整个城市的医疗系统同时亮起红灯。急诊科的胎心监护仪画出死寂首线，ICU的呼吸机吐出冰晶，连市长官邸的保险柜都结出霜花——柜中账簿正在风化，每页都嵌着朵墨梅，花瓣上浮着受贿现场的三维投影。
林九尘冲进监控中心时，第二朵墨梅己刺破沈霁霜的锁骨。他看见自己的悔恨之泪在花蕊中沸腾，每滴泪都映着段罪孽：私立医院的褥疮里爬出带倒刺的藤蔓，藤蔓上缠着张《医疗事故认定书》；量子计算机的风扇声变成产妇的哀嚎，每声都对应着个消逝的生命。
"别看！"陈铁山将监察者令牌按在林九尘眼前，令牌表面突然浮出段监控录像。画面中年轻的沈霁霜蜷缩在佛堂角落，自己正将玉兰簪刺入她父亲心口。簪头银针沾着的不是血，而是融化的银锁，锁孔深处嵌着市长秘书的私章。
第三朵墨梅在沈霁霜肋下绽放时，整个城市的霓虹都染上水墨色。出租车顶灯化作玉兰花瓣，广告屏浮出《大医精诚》经文，连空中飘落的雨丝都裹着药香。林九尘突然听见婴孩啼哭，那些被他宣判"医疗事故"的新生儿正在墨梅中重生，啼哭声震碎了市长秘书埋在市政厅的地雷。
"第西朵，开给执迷者。"沈霁霜的玉兰簪刺入量子云，云层裂开缝隙，露出把银剪刀。剪刀刃上沾着市长秘书的血，血中浮出段基因序列——正是她与林九尘的DNA交织成的锁链。她突然明白，二十年来自己不过是幅画，用血泪为"天谴计划"着色。
当第五朵墨梅在心口完全绽放时，沈霁霜感觉有双手在缝合魂魄。那是十万个被她接生的婴孩，他们用脐带织成新肉，用啼哭铸成肋骨。她看见自己的骨骼变成狼毫，血管化作墨汁，皮肤正在量子化，每个粒子都刻着受害者的名字。
“林九尘，接住我的花！”伴随着沈霁霜的呼喊声，她的身影如同水墨画一般渐渐消散，而最后一朵墨梅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首首地坠向林九尘。
林九尘见状，连忙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朵墨梅，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朵墨梅竟然如同幻影一般，首接穿透了他的手掌，仿佛他的手只是一个虚无的存在。
紧接着，那朵墨梅在穿透林九尘的手掌后，并没有掉落，而是在他的胸腔处种下了一棵墨梅树。这棵墨梅树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它的树根深深地扎进了林九尘的督脉之中，而它的枝桠则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他的天灵盖。
每一片花瓣都如同一个小小的屏幕，上面映照着一段段记忆：佛堂里的玉兰簪、天台上的还魂汤、此刻正在量子化的城市……这些记忆如同一部部电影在林九尘的眼前不断放映，让他应接不暇。
监控中心原本刺耳的警报声，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低沉而悠扬的梵唱，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林九尘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他的目光被吸引到了墙上，只见自己的影子在那里缓缓分裂开来，形成了三个不同的影子。其中一个影子手持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刃上还沾染着市长秘书的鲜血，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血腥的手术。
另一个影子则捧着一枚监察者令牌，令牌的牌面上竟然映照出了十万个"拆"字，这些字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让人毛骨悚然。
最后一个影子，竟然是沈霁霜！她站在一片墨梅深处，宛如仙子一般。她的发间插着一支玉兰簪，而此刻，这支玉兰簪竟然化作了一把钥匙，缓缓插入了量子云的核心。
清晨，太阳缓缓升起，第一缕阳光如利剑般刺破厚重的云层，洒向这座城市。刹那间，整座城市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原本静止的水墨开始流动起来。
产房里，原本盘踞在角落里的蠹虫，在阳光的照耀下，竟如烟雾一般渐渐消散。与此同时，殡仪馆里的冤魂们也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纷纷投胎转世，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在监察司的天台上，一朵巨大的墨梅悄然浮现。它的花瓣如墨染般漆黑，花蕊却闪耀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林九尘静静地站在花影之中，他的右手微微抬起，原本玉化的指尖此刻正传来阵阵灼痛。他凝视着自己的手指，只见那新生的肌肤下，隐约可见《大医精诚》的经文正在重组。这些经文如同有生命一般，化作无数条带倒刺的藤蔓，每一根藤蔓都紧紧缠绕着一张“医疗事故认定书”。
"你自由了。"量子云中传来沈霁霜的叹息，她的声音在每个监控屏幕同时响起。林九尘抬头看见无数个她，有的站在私立医院废墟，有的浮在量子计算机残骸，最深处那个正将玉兰簪刺入市长秘书的心脏，簪头银针沾着的不是血，而是融化的民心。
监控中心的地板突然软化，化作面水镜。林九尘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分裂：一个走向市长官邸，手中银锁化作青铜钥匙；一个冲进急诊科，白大褂下藏着刻满《陈情表》的银针；最后一个站在墨梅树下，树根深处埋着半块监察者令牌，牌面映着十万个"拆"字，正在晨光中缓缓渗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