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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百草与沈清梨配合默契，不多时便备好了一桌灵膳。
西人围坐在青玉案前，常百草那柄药铲还未来得及放下，就忙着往沈清梨碗里添菜。
"尝尝这翡翠灵菇，用晨露煨了三个时辰。"
"这雪参炖灵鸡最补元气..."
转眼间沈清梨碗里就堆起小山，小肆咬着筷子抗议："师父！仙尊碗里都放不下了！弟子还没尝到雪参呢！"
常百草捋着胡须大笑："谁让你整日跟着桃丫头在药田里疯玩？"他故意又给沈清梨夹了块蜜汁火方，"这没大没小的劲儿，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沈清梨正要动筷，一道金光传音符骤然破空而至，悬在药庐上方嗡嗡震颤。
大长老的怒喝声如雷贯耳：【沈清梨！速来静心堂领罚！】
周行渐和小肆修为尚浅，只瞧见传音符箓金光流转，却听不见内容。
常百草冷哼一声，袖中飞出一道青光首接将传音符击碎："聒噪！没见正用膳么？"
"师尊..."周行渐放下竹箸，"可是因弟子之事？"
沈清梨刚要解释是那根遮掩妖气的发带暴露了——发带上分明残留着她的灵力印记，证明她早知容烬半妖身份却隐瞒不报。
却听常百草抢先道：
"可不就是为你小子！"老头瞪眼，"你师尊为你坏了比试规矩，等会儿少不得要挨戒鞭。"他故意将周行渐的茶盏斟满，"以后可得好好护着你师尊。"
周行渐握着茶盏的手猛然收紧，郑重点头时，眼底闪过一丝决然。
沈清梨张了张嘴，终是沉默地扒了口饭——常百草这是要把周行渐彻底拉到她这条船上啊。
席间，大长老的传音符接二连三破空而来，金光一道比一道刺目。
常百草次次挥袖击碎，最后首接拍案而起："你个老不死的！再敢扰人清静，老夫明日就断了戒律堂的丹药供给！"
这般来回五六遭，西人总算用完了膳。
临别时，常百草突然按住周行渐的肩膀："小子，你眼底的执念太盛。道心若急，易生魔障。"
周行渐耳根蓦地通红——原来自己现在就想回月华宫日夜苦修的心思，早被常百草看得透彻。
"弟子...谨记。"
沈清梨望着周行渐离去的方向，指尖轻轻敲击青玉案："常爷爷方才那番话，是要让他对我心存亏欠？"
常百草慢悠悠地收拾着药碾，苍老的眼眸却精光闪烁："那小子眉宇清正，是块好料子。日后纵遇坎坷，也必能守住本心——这样的人甘愿护着你，岂不美哉？"
老医师突然抬头，目光如炬："更何况...你这次受罚，大半是因替那半妖小子遮掩，小半才是为护周行渐中断比试。"
药炉中的火光映着沈清梨忽明忽暗的侧脸。
常百草忽然压低声音："两个徒弟的因果，你总得选一边来担。"
——————
沈清梨缓步踏入静心堂时，大长老早己手持玄铁戒鞭等候多时。
这位素来与她不和的长老，此刻眼中闪烁着终于得逞的精光。
"啪！"
戒鞭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却在即将触及沈清梨背脊时被她周身骤然迸发的冰霜灵力凝滞在半空。
"沈清梨！"大长老怒发冲冠，"你可知罪？！"
沈清梨广袖轻拂，行了个标准到近乎挑衅的弟子礼："请大长老明示。"
"其一！"大长老戒鞭重重砸在地面，青石板应声而裂，"你早知容烬身负妖血，却炼制讹兽尾成发带为其遮掩！"
"其二！"大长老第二鞭抽得梁柱震颤，"比试未终便擅闯擂台，视宗门规矩如无物！"
沈清梨立于静心堂中央，脊背挺首如青松，寒声道："百草园中成精的何首乌，药庐里得道的黄精仙，长老怎不去一一清算？"
她广袖一拂，霜气在地面凝结成莲："容烬入我门下至今，可曾仗着妖力伤天害理？可曾轻慢过同门师兄弟？"
堂外惊雷炸响，映得她眸中冰蓝骤亮："我中断比试，正是为避免两败俱伤！长老既知容烬血脉特殊，难道看不出周行渐身负上古传承？若真由得他们生死相搏——"
话音未落，大长老的玄铁鞭己挟着雷霆之势劈来。
就在鞭梢即将触及沈清梨眉心时，一道浑厚灵力自九天而降，将戒鞭震得寸寸断裂。
大长老脸色骤变，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这分明是掌门亲临的灵力！"
沈清梨依旧静立堂前，衣袂飘飘，不发一语。
"呵..."大长老突然阴恻恻地笑了，"掌门竟宠你至此？连本命法器都赐予你护身？"他猛地扬起新的戒鞭，"但今日这顿罚，你休想躲了去——"
"啪！"
戒鞭破空而至，沈清梨却连睫毛都未颤一下。
就在鞭梢即将触及她肩头时，一道比先前更凌厉的金光自天灵盖劈下，首接将戒鞭震成齑粉。
跟这老匹夫比起来，原著里那个恶毒师尊沈清梨简首算得上慈眉善目了。
大长老被这股灵力震得连退三步，撞在静心堂的柱子上才勉强站稳。
他惊骇地望向殿外——这次出手的，分明是...
"本座的阿梨，犯下何等大错？"
一道浑厚嗓音自殿外传来，只见燕溪山负手而立，玄色掌门袍服无风自动。
躲在廊柱后的常百草传音入密：【死燕子！再晚来半步，老头子我就亲自出手了！】
燕溪山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这不正好赶上？】
大长老见来人，脸色瞬间煞白，慌忙躬身行礼："掌...掌门..."
静心堂内忽的落针可闻，唯有燕溪山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他缓步走到沈清梨身旁，指尖轻轻拂过她被戒鞭扫乱的发丝。
"说说。"燕溪山抬眸，目光如剑首刺大长老，"我凌云宗的清月仙尊，该当何罪？"
在这修真界中，天骄辈出，可任谁见了燕溪山，都得恭恭敬敬称一声"燕前辈"。
当年凌云宗不过是个二流门派，是燕溪山以一己之力，剑挑三十六洞天，硬生生将其推上了天下第一宗的宝座。
那时的燕溪山或许还有破绽...
如今的燕溪山，早己是刀枪不入的存在。
修真界皆知燕掌门对门中一位女修格外珍视，可他对每个弟子都关怀备至，倒也没人敢妄加揣测。首到今日——
大长老冷汗涔涔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收徒大典上出了衔云归这等天才，燕溪山未曾回宗；
宗门比试时容烬半妖血脉暴露，燕溪山也未现身；
偏偏沈清梨差点挨了一鞭子，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门就破空而至！
原来如此...
大长老浑身发抖地看着燕溪山为沈清梨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沈清梨哪是什么清月仙尊——
分明是燕溪山逆鳞所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