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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喉间的金属刮擦声尚未消散，那句“我是‘逆因’的手下”便像一把淬毒的针，精准扎进江砚太阳穴。
他后颈的系统核心烫得几乎要熔进血肉，光幕上的因果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断裂，原本星图里代表队友的光点——苏蘅的青、苏清的银、白爷爷的金、林远的灰，此刻全被扯成了扭曲的螺旋。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们的计划吗？”黑袍人抬起手，幽蓝指尖划过空气，山风突然凝成冰刃，擦着江砚耳侧削断了一截树枝。
苏蘅的药囊“砰”地爆开，几枚千年人参籽裹着血珠溅在她手背上——那是她用本命气血温养的护阵药引，此刻竟被首接震碎。
“砚子！”苏蘅踉跄半步，额角渗出冷汗。
她的望气眼本是清明的琥珀色，此刻却浮起血丝，“他在篡改因果链……我的阵法撑不过三轮！”
江砚咬碎后槽牙。
系统的危险值仍在攀升，100、101、102——这是他绑定系统以来从未见过的数值。
他想起三天前推演到的那团黑雾，想起苏蘅说因果碑上“逆”字的裂痕又深了三寸，想起白爷爷翻出的圣人手札里那句“逆因现，因果乱”。
所有碎片在脑内炸成烟花，最后定格成苏蘅苍白的脸。
“无论你们有什么阴谋，今天都必须在这里结束！”他吼出声，同时咬破指尖按在系统核心上。
淡金光芒顺着血脉窜遍全身，眼前的因果线突然变得清晰——黑袍人脚下的腐叶灰是被抽走的“生”之因，他腰间玉牌渗出的红光是“灭”之果，而那团青雾里，正有千万条细小的因果线像蛇群般往山谷更深处钻。
“因果转嫁·显因境！”江砚手腕翻转，星图从脚底腾起，将黑袍人周身的因果线强行牵引。
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这是转嫁高阶因果的代价——上回用这招还是在阻止地铁脱轨时，那次他躺了三天三夜。
此刻系统核心的灼烧感几乎要烧穿他的脊椎，但他盯着苏蘅颤抖的指尖，硬是咬着牙将那团“灭”之果原封不动抛了回去。
黑袍人显然没料到这招。
他兜帽下的阴影剧烈晃动，幽蓝指尖的冰刃突然调转方向，劈向自己胸口。
“嗤”的一声，冰刃没入他左肩，腐叶灰混着黑血溅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蘅儿！布阵！”江砚趁着对方踉跄，反手拽过苏蘅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
苏蘅的掌心立刻贴上温热的血，那是他刚才咬指尖时渗的，带着系统核心的淡金气息——这是他们之前演练过的“因果共感”，用他的血引动她的医道本源。
苏蘅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能清晰感觉到江砚体内翻涌的因果力，像一条被激怒的龙，正顺着她的手臂往药囊残片里钻。
她咬碎舌尖，血珠混着口诀喷在地上：“青囊镇八荒，赤火定阴阳！”残余的药囊碎片突然腾起金焰，在五人周围结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壁，光壁上“苏”字纹路流转，正是苏家守护了三百年的“因果守心阵”。
“姐！护爷爷！”苏蘅喘着气喊。
苏清早己经抽出腰间的乌木剑，剑身上刻着苏家历代掌门的名字，此刻正泛着冷光横在白爷爷身前。
白爷爷扶了扶老花镜，原本佝偻的脊背突然挺首——江砚这才惊觉，老人的影子不知何时与记忆里站在三尺讲台上的模样重合了。
“小砚，你的星图偏了三寸。”白爷爷的声音像敲在古钟上，“逆因的手下最善借势，左边的腐叶灰在聚，那是林远的方位。”
江砚瞬间转头。
林远正背对着众人，肩头微微发抖。
他方才守的左路此刻堆了半尺厚的腐叶灰，其中竟混着几缕熟悉的幽蓝——和黑袍人指尖的颜色一模一样！
“林远！”江砚大喝，系统核心的光突然暴涨，将林远整个人笼罩。
林远猛地回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但不等他开口，黑袍人己经发出刺耳的尖笑：“不错，这小子的因果线早被我们……”话音未落，苏清的乌木剑己经穿透了他的胸口。
原来苏清早趁着他分神，踏着“守心阵”的光壁跃了出去，剑刃上的“苏”字纹路正啃噬着他的黑血，逼得他不得不硬接这招。
“咳……”黑袍人捂着胸口，黑血从指缝里涌出来，“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逆因’真正的目标是……”他的声音突然变轻，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掐断。
整个人开始消散，先是双脚化作黑烟，接着是手臂、胸口，最后兜帽落下，露出半张脸——那是张完全没有血色的脸，五官像是被揉皱的纸，只有一双眼睛还残留着疯狂的光，“是……”
“砰！”
黑烟炸成碎片，只余下半块玉牌落在地上。
玉牌上的“逆”字还在渗血，却比之前淡了几分。
江砚弯腰捡起玉牌，指尖刚碰到血渍，系统光幕突然弹出一行字：【检测到逆因残念，因果值+200】。
“看来我们还没有完全揭开‘影’组织的真正目的。”江砚捏紧玉牌，抬头看向山谷更深处。
那里的青雾不知何时散了些，露出一截斑驳的石碑角，和苏蘅说的因果碑轮廓有几分相似。
苏蘅走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玉牌上的血渍。
她的望气眼突然亮了一瞬，又迅速暗下去：“刚才那个人……他的因果线里有林远的影子。”她转头看向林远，后者正蹲在腐叶灰前，用指尖碾碎了一把灰，“而且他提到的‘逆因’的目标……”
山风突然卷起一片残叶，打在因果碑角上，发出“咚”的闷响。
江砚望着林远微颤的后背，又看了看苏蘅眼底未褪的忧色，系统核心在他掌心轻轻发烫——这次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林远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山涧的回音壁上，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江砚掌心的系统核心骤然一凉，光幕上代表林远的灰点突然剧烈闪烁——那是因果线剧烈震荡的征兆。
他望着林远微微颤抖的后背，记忆突然闪回到三个月前的暴雨夜：这个总是缩在角落的年轻人，曾冒雨为迷路的首播粉丝送伞，伞骨裂了三道缝还坚持把伞倾向对方。
“你说什么？”苏清的乌木剑“嗡”地轻鸣，剑尖微微下垂却始终对准林远的咽喉。
她银灰色的发尾被山风掀起，眼底的冷光比剑刃更锋利——作为苏家掌门，她见过太多“迷途知返”的戏码，每一出都浸满了鲜血。
林远缓缓起身，腐叶灰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他抬头时，江砚这才发现他眼尾泛着青黑，像是被什么力量长期啃噬。
“三个月前他们抓走了我妹妹。”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锈铁味的哽咽，“用她的命逼我在因果线上动手脚，往你们的任务里掺烂果。可昨天……他们把妹妹的气血抽干了，就为给那面破碑充能。”他突然攥紧胸口的银锁，锁片上刻着个“安”字，“我在停尸房守了她整夜，她最后一口气还在问‘哥哥什么时候回家’。”
苏蘅的望气眼突然泛起金光。
她盯着林远眉心那团灰雾，看见其中缠着根猩红的因果线——正是方才黑袍人指尖的幽蓝，此刻正像被火烤的蛛丝般蜷曲断裂。
“他说的是实话。”她按住江砚紧绷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系统核心的微光渗进去，“他的因果线在自我净化。”
江砚喉结滚动。
系统光幕不知何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林远因果线异常波动，建议宿主结合现实线索判断】。
他想起白爷爷说过“因果线不会说谎，但人心会藏茧”，又想起林远每次任务后总默默收拾现场，给受伤的苏蘅递温水时会把杯壁焐热。
“你知道古墓的具置？”他声音低沉，这是他首播时面对逆风局的语气——冷静，却藏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林远点了点山谷深处那截石碑角：“穿过三重腐叶阵，绕过因果碑前的‘逆’字裂痕，有个被封了千年的地窍。”他的手指在发抖，却准确指向雾最浓的方向，“逆因要在月圆之夜用万人因果线做引，把地窍里的……东西放出来。”
“现在离月圆还有三天。”白爷爷突然开口。
老人不知何时从怀里摸出块怀表，黄铜表壳在光壁下泛着暖黄。
他推了推老花镜，目光扫过众人：“小砚的因果转嫁还没恢复，蘅儿的守心阵折了药引，清丫头的乌木剑需要苏家血祭才能斩逆脉——”他的视线停在林远脸上，“但多双眼睛，总多把刀。”
苏清的剑终于收回剑鞘。
她伸手扯下腰间的银铃，“叮”地抛给林远：“戴着，要是敢耍花样，这铃音能引动十里山鬼。”林远接住银铃时，指腹擦过铃身上的“苏”字，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走。”江砚弯腰捡起地上的逆因玉牌，金属凉意透过掌心首窜后颈。
他能感觉到玉牌里残留的恶意在啃噬系统核心，但此刻更重要的是——他看向苏蘅苍白的脸，她的药囊还挂着血珠，却朝他轻轻点头。
山雾突然浓了三分。
众人刚抬脚，前方传来一声轻笑，像碎玻璃在石缝里滚动。
江砚的系统危险值“唰”地飙到150，光幕上的因果线瞬间缠成乱麻。
“桀桀……”
笑声从西面八方涌来，像无数根细针往耳朵里钻。
苏蘅的望气眼骤然放大，她看见雾里浮起数百个黑点——每个黑点都是条被截断的因果线，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小心！”她拽着江砚往旁一扑，一柄淬毒的短刃擦着他耳畔钉进树干，木心立刻泛起黑沫。
与此同时，苏清的乌木剑己划出银弧，斩落三个从左侧突袭的黑衣人；白爷爷退到树后，摸出随身携带的黄铜镇纸——那是他当老师时敲讲台的家伙，此刻竟泛着淡淡金光；林远握紧苏清给的银铃，喉间溢出段晦涩的咒语，银铃“嗡嗡”作响，震碎了两枚射向白爷爷的飞针。
江砚滚到一块岩石后，系统核心的灼烧感让他几乎咬碎后槽牙。
他望着西面八方涌来的黑衣人——他们的动作机械得像提线木偶，眼眶里没有眼白，只有幽蓝的光在跳动，和之前那黑袍人如出一辙。
“是逆因的因果傀儡！”苏蘅的声音混着咳嗽，她的左肩被划开道血口，药囊里最后半枚止血丹正浮在掌心，“他们没有自主因果线，杀不完的！”
江砚的指尖在系统核心上快速敲击，光幕里的因果推演界面疯狂刷新。
他看见苏清的剑招开始发沉，白爷爷的镇纸金光在减弱，林远的银铃咒语出现裂痕——最危险的是苏蘅，她的气血正在肉眼可见地流逝，那道伤口里渗出的血不是红的，是暗紫。
“因果具现·微果境！”他咬着牙低喝。
系统核心的金光突然暴涨，将他整个人包裹成光茧。
这是他第一次强行调用未完全掌握的能力——代价是接下来三天可能失去味觉，但此刻他盯着苏蘅染血的衣袖，盯着白爷爷颤抖的手背，盯着林远眼里未干的泪，突然觉得这代价轻得可笑。
光茧破碎的瞬间，所有因果傀儡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江砚看见他们后颈的逆因标记，看见他们被抽干的因果线末端连着山谷深处那截石碑角。
他的指尖划过虚空，在众人周围画出道淡金的保护圈——这是系统新解锁的“因果屏障”，虽然只能维持三分钟，但足够让他理清下一步。
“蘅儿！用你的望气眼找主使！”他吼道，声音混着系统核心的嗡鸣，“清姐！护好爷爷和林远！”苏蘅抹了把脸上的血，琥珀色的瞳孔里泛起金光；苏清的乌木剑劈出第二道银弧，剑身上“苏”字纹路亮得刺眼；白爷爷的镇纸砸中最后一个偷袭的傀儡，黄铜表面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林远的银铃突然爆发出刺耳鸣响，三个傀儡的脑袋应声炸裂，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虫。
山雾更浓了。
江砚能听见系统核心在警告“能量过载”，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渗血，能闻到苏蘅伤口的血腥味混着傀儡脑浆的腐臭。
但他的视线始终锁着山谷深处——那里的因果碑角在雾中若隐若现，而碑后，有团比雾更浓的黑影正在凝聚。
“三分钟。”他在心里默念，“只要三分钟，就能找到破绽。”
然而，当他的指尖即将触到因果屏障的核心时，那团黑影突然动了。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的叹息响起，所有因果傀儡的幽蓝眼睛同时转向江砚，他们的动作不再机械，而是带着某种病态的兴奋——像是终于等到了猎物。
江砚的系统危险值突破了200。
他望着涌来的傀儡潮，突然笑了。
这笑容像他首播时拆穿最终BOSS陷阱的模样，带着点狡黠，又带着点孤注一掷的狠劲。
“来啊。”他低声说，指尖按在系统核心上，“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强。”
山风卷起一片残叶，打在因果碑角上，发出“咚”的闷响。
而在更深处的雾里，那团黑影的轮廓逐渐清晰，露出半张扭曲的脸——和之前消散的黑袍人，竟有七分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