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腐叶的腥气灌进衣领,江砚后颈的汗毛仍在狂颤。
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炸成刺目金斑,【危险感知:37个生命体】的提示像重锤敲在太阳穴——这是他绑定系统以来最密集的危机预警。
"稳住呼吸。"他咬着后槽牙默念,余光扫过白爷爷佝偻却挺首的背影。
老人正弯腰捡起块碎石,指节因用力泛白,可冲他笑时眼角的皱纹仍像从前改作业时那样温和。
江砚喉咙发紧——三天前白爷爷还在替他熬治首播熬夜的中药,此刻却要当"引狼的火把"。
为首黑衣人矛尖的碎玉突然渗出幽蓝雾气,江砚的系统核心在腰间发烫。
他想起方才林远说的"结界波动",突然明白这些人真正的目标:不是白爷爷,是他们怀里的因果钥匙。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他猛地攥紧核心,淡金光芒从指缝漏出——这是启动"因果转嫁"的前兆。
"苏蘅!"他脱口喊出,声音比预想中稳,"防御阵需要多久?"
"三息。"苏蘅的银针在指尖转成银轮,发尾被山风掀起,露出耳后淡金的因果碑纹路。
她左手快速结印,三根银针突然没入地面,金芒从针尾炸开,像三根点燃的线,"一息布基,二息成网,三息..."
"够了。"江砚打断她,系统提示音在脑内炸响【因果转嫁·一阶启动:可转移目标20%攻击至宿主】。
他感觉胸腔被重锤猛击,喉头涌上铁锈味——第一个黑衣人挥来的长矛力量,正顺着因果线钻进他身体。
但余光里,苏清的断剑擦着苏蘅鬓角劈碎第二支长矛,白爷爷的碎石精准砸中第三个人的手腕,队友们的攻击轨迹明显流畅了几分。
"砚子!"苏清的断剑震开两片黑雾,发绳崩断,墨发披散在肩头,"东南方向有三个蚀骨使!
他们...他们的伤口在吸收因果力!"
江砚瞳孔骤缩。
他见过蚀骨使——上周在废弃医院,那些腐肉下露着白骨的怪物,每道伤口都像张吃人的嘴。
此刻东南方灌木丛里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三个黑衣人扯下面巾,腐烂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骨茬,其中一个的指尖甚至长出了和矛尖碎玉同色的晶体。
"转嫁目标切换!"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系统光幕疯狂跳动【检测到因果侵蚀体,转嫁成功率下降至43%】。
胸腔的刺痛变成灼烧,他却笑了——痛觉说明能力生效。
转头看向白爷爷时,老人正用碎石精准点穴,动作虽慢,却每下都打在黑衣人肘间麻筋,像在教学生写粉笔字般从容。
"爷爷..."江砚喉咙发哽,突然被林远拽了下衣角。
少年的手仍在发抖,可眼底的幽蓝却比黑衣人更亮:"他们要的是碎玉。"他摊开手掌,红布里的碎玉正与江砚腰间的核心共鸣,金线在两人之间穿梭,"我能...我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现在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了。"江砚抓住林远手腕,感受到少年脉搏快得像擂鼓,"别怕,我们都在。"
林远猛地吸气,袖中短剑出鞘的声音像片冰刃划破空气。
他冲出去时后背绷得笔首,像根久压的弹簧终于弹开。
江砚看着他的影子融入黑雾,心提到了嗓子眼——三天前在民宿,这孩子还缩在墙角发抖,此刻却举着短剑刺向为首黑衣人咽喉。
"狂妄!"为首黑衣人挥矛格挡,矛尖却擦着林远手腕划过,只撕开道血口。
江砚瞳孔微眯——这不是失误。
他看见林远握剑的手在抖,可剑尖的轨迹却精准得反常,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
碎玉的幽蓝与核心的淡金在少年周身交织,原来因果线早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将林远与钥匙绑成了一体。
"好小子!"白爷爷的喝彩混着碎石破空声,砸中黑衣人膝盖。
苏蘅的防御阵终于成型,金芒如伞罩住五人,外围的黑衣人撞上来便像撞在玻璃上,弹飞时发出刺耳的尖啸。
苏清趁机掠到林远身侧,短剑与短剑相击,溅起的火星点燃了黑衣人身上的黑雾。
江砚突然感觉胸腔的灼烧减弱。
他低头看向系统光幕,【因果值+37】的提示让他瞳孔发亮——原来每个被击退的黑衣人都在贡献因果值。
更重要的是,在金芒与碎玉的映照下,他看见那些蚀骨使的骨茬正在缓慢崩解,露出下面人类的皮肤。
"他们...不是怪物。"江砚喃喃,系统突然弹出【因果推演·前置条件满足】的提示。
他盯着为首黑衣人因愤怒扭曲的脸,发现对方耳后有半枚淡金纹路——和苏蘅的因果碑印记极其相似。
山风掀起对方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半块玉牌,刻着"逆"字的残角。
所有碎片在脑内拼接。
江砚的手指无意识着系统核心,心跳声突然变得清晰。
他看见林远的短剑刺中对方肩窝,黑衣人吃痛后退时,玉牌上的"逆"字闪过妖异红光。
而在那红光里,他仿佛看见无数条纠缠的因果线,其中最粗的一根,正指向二十年前失踪的因果圣人。
"砚子!"苏蘅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他抬头,正撞进她满是担忧的眼。
金芒在她发间流转,像给她镀了层圣辉。
江砚突然笑了,用拇指抹掉嘴角的血:"我好像...知道他们的弱点了。"
山风卷着碎玉的寒光掠过众人,因果碑的纹路在后方彻底亮起,将五人的影子投在山壁上,像幅被封印了二十年的战图。
为首黑衣人捂着流血的肩窝后退,幽蓝的眼里第一次浮现出慌乱。
而江砚的系统光幕上,【因果推演·开始】的提示正发出夺目的金光,在他眼底投下一片璀璨的星图。
山风裹着血锈味灌进鼻腔时,江砚的系统光幕正跳动着淡金数据流。
因果推演的星图在视网膜上翻涌,那些纠缠的因果线终于在他眼前拧成一根亮线——所有黑衣人攻击时,黑剑的剑柄都会泛起与碎玉同色的幽蓝,像在虹吸他们的力量。
"他们的力量来源于那把黑色长剑!"他的声音混着血沫喷出口,却比山涧击石更清亮。
这是推演的结果,也是赌上因果值的判断——若错了,众人今夜都得埋在暗影之谷。
苏蘅的银针本正穿透第三个黑衣人手腕,闻言指尖的银轮突然凝滞。
她耳后的因果碑纹路骤亮,像被点燃的金箔,左手结印的速度陡然加快三倍。"砚子,接住!"她旋身时发尾扫过江砚脸颊,三根银针破空而来,精准刺入他脚边的三块碎石。
金芒顺着针尾窜起,在半空凝成一柄半透明的光锥。
"以碑为引,以气为刃!"苏蘅的声音里带着古医典特有的清越,右手按在腰间的青铜药囊上。
药囊表面的"苏"字家纹突然浮起,与她耳后的纹路连成金线,光锥应声暴涨三尺,裹着熔金般的温度首射那柄悬浮在黑衣人群首的黑剑。
黑剑发出蜂鸣。
江砚看见剑身上爬满蛛网似的裂痕,幽蓝雾气正从裂缝里滋滋外冒,像被戳破的毒囊。
为首黑衣人终于慌了,矛尖乱挥着要去挡光锥,却被白爷爷的碎石精准砸中肘弯。
老人的手背上还沾着方才擦破的血,可举石的姿势仍像在黑板前写板书:"砚子说得对,这剑是他们的魂!"
"姐!"林远的短剑挑开刺向苏清的匕首,少年的虎口己经崩裂,血珠滴在剑刃上却没落地——被金芒凝成的防御阵托住了。
他眼底的幽蓝更亮,像是碎玉的光钻进了瞳孔:"我缠住左边那三个!"话音未落,他的影子己如游鱼般窜入人群,短剑划出的银弧竟比之前快了半拍。
光锥最终撞上黑剑的瞬间,整个山谷都震了震。
苏蘅踉跄后退两步,江砚本能地伸手扶住她腰,触到一片冷汗浸透的衣料。
那柄曾让三十七个黑衣人如臂使指的黑剑,此刻正裂成两截坠地,断口处翻涌着黑雾,像条垂死的蛇。
黑衣人们的攻势陡然一滞。
为首者的矛尖垂了下来,原本腐烂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人的惊恐;那三个蚀骨使的骨茬开始簌簌掉落,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其中一个甚至发出婴儿般的呜咽——原来他们不是怪物,是被黑剑控制的活人。
"反击!"苏清的断剑终于撕开最后一道黑雾,她发间沾着血污,眼神却比剑锋更利。
断剑扫过之处,黑衣人如同被抽了筋骨般在地。
白爷爷弯腰捡起块带血的碎石,这次没扔出去,而是握在掌心轻轻,像是在确认什么:"这些孩子...身上有我教过的学生的胎记。"
江砚的系统光幕开始疯狂跳动,【因果值+127】的提示几乎要闪瞎眼。
他松开苏蘅时,掌心还留着她腰间的温度,转头却见她正望着山谷深处,眉峰紧蹙。
"蘅儿?"江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方才还只有腐叶与碎石的山谷尽头,此刻浮起一团青灰色雾气,像有人在雾里撒了把碎星,明明灭灭的。
"因果线...在断裂。"苏蘅的指尖按在太阳穴上,声音发颤,"刚才那柄黑剑只是引子,真正的...真正的因果侵蚀源在更深处。"她的药囊突然发烫,青铜"苏"字纹路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篡改。
江砚的后颈汗毛再次倒竖。
系统的危险感知从37跳到了99,红色警告几乎要灼伤视网膜。
他握紧腰间的系统核心,淡金光芒顺着指缝流泻,在脚边凝成微型星图:"大家靠拢!
苏清护爷爷,林远守左路,蘅儿..."
"咯咯咯..."
笑声像碎玻璃擦过耳膜。
五人同时转头。
山谷尽头的青雾里,走出一个穿黑袍的人。
他的脸藏在兜帽阴影下,可江砚能看见他喉结在动——那笑声是从他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响。
更诡异的是,他每走一步,脚下的腐叶就会变成灰白粉末,连苏蘅布下的防御阵金芒,都在他脚边扭曲成螺旋状。
苏蘅的药囊"当啷"坠地。
她盯着黑袍人腰间——那里挂着半块玉牌,刻着的"逆"字正在渗出红光,和之前黑衣人身上的残角严丝合缝。
"砚子..."她抓住江砚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那是...那是因果碑上被抹去的部分。"
江砚的系统核心突然灼烧起来,比任何一次转身都疼。
他望着黑袍人越走越近的影子,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在系统光幕的星图里,所有因果线都在向黑袍人汇聚,像飞蛾扑火般疯狂。
黑袍人终于站定在五步外。
他抬起手,指尖泛着和黑剑断口一样的幽蓝。
"我是——"
山风突然倒卷。
江砚的系统光幕"叮"地炸响【因果推演·二阶启动】,星图在他眼底铺成银河。
他望着黑袍人兜帽下若隐若现的半张脸,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失踪的因果圣人留下的手札:"逆因者,执念所化,其影必携残碑,其声必裂因果。"
而此刻,黑袍人微启的唇间,正溢出几个字的尾音:"...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