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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色愈发昏暗，雨势渐大，图书馆的古籍区只剩下零星几盏昏黄的壁灯亮着。
宋语踮起脚尖，从最高层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皮质古籍，灰尘簌簌落下，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北方异闻录》？”她小声念出烫金的书名，翻开泛黄的书页，“这书的名字取得也太野了吧，而且都快散架了……”
秦祈年站在梯子上，正从另一个书架深处取出一卷竹简。听到宋语的话，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小心点，那本书的封皮是用怨灵皮制作的。”
宋语手一抖，差点把书扔出去：“你说什么？！”
“骗你的。”秦祈年终于回过头，嘴角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只是普通的羊皮纸。”
宋语瞪大眼睛，抄起手边的软垫就朝他丢过去：“秦祈年！你吓死我了！”
软垫轻飘飘地砸在梯子上，秦祈年稳稳接住，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很少这样放松，但宋语的性格总是能让他不自觉地卸下防备。
灵魂体的虚影飘在一旁，幽幽道：“你倒是学会开玩笑了。”
秦祈年没理他，从梯子上下来，走到宋语身边：“找到什么有用的了吗？”
宋语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但还是把书推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书页上是一幅手绘的插图——黑色的方尖碑矗立在雪地中，碑顶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图画旁边用古斯拉夫语写着几行小字。
看着零零散散的古怪文字，秦随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我看不太懂。”
“巧了，我能看懂。”
宋语得意地扬起下巴，“我选修了古斯拉夫语。”
她凑近书页，指尖轻轻划过那些古老的文字，低声翻译道：“当三颗赤星坠落北方，沉睡的碑灵将苏醒……”她的声音渐渐变小，“带来永夜的预告。”
“永夜……”秦祈年眼神一沉。
宋语抬头看他：“这个词有什么特别的吗？”
秦祈年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后递给宋语。
纸条上是秦锦年的笔迹，潦草地记录着她推演时看到的画面：“三颗红星坠落后，方尖碑的光开始呼吸……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宋语倒吸一口冷气：“小锦看到的也是这个？”
秦祈年点点头：“二十年前，冬临市的怨灵潮汐爆发前，也有人看到过类似的异象，就是太虚天演部的上一任部长。”
“所以……这次可能会重演？”宋语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一定。”秦祈年收起纸条，“但必须阻止锦年靠近那座碑。”
“可罗部长己经安排好了行程……”
“所以我要在她出发前，先一步确认情况。”秦祈年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
宋语咬了咬嘴唇，忽然合上书本：“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秦祈年断然拒绝，“太危险了，冬临市虽然己经重建，但这次毕竟又是同样的卦象，即便到时候会有学院的考察队，但也不能完全阻止意外发生。”
“那你一个人去就不危险了？”宋语不服气地瞪着他，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倔强的光芒，“再说了，没有我，你看得懂这些古籍吗？”她指了指桌上另一本摊开的斯拉夫语文献，“这些关键信息可都是用古语记录的。”
秦祈年一时语塞。他确实需要宋语的翻译能力，但又不愿将她卷入危险。
灵魂体飘到两人之间，半透明的身影在灯光下几乎不可见。他轻笑一声：“她说的有道理，翻译古斯拉夫文字的事情我也爱莫能助。”
“而且，你如果真的只是担心，大不了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
宋语见秦祈年沉默，乘胜追击：“我可以假装是去旅游的，不会引人注意。”她从包里掏出一本护照，得意地晃了晃，“看，我高一刚去过斯拉夫联邦参加交流活动，签证还没过期呢。”
见秦祈年仍然犹豫，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分恳求：“而且……我也不想小锦出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窗外的雨声渐歇，图书馆的闭馆铃突然，响起悠扬的钟声在空旷的古籍区回荡。
秦祈年看着宋语倔强的表情，终于叹了口气：“……随你。”
宋语眼睛一亮，正要欢呼，秦祈年又补充道：“但你必须听我的话，遇到危险立刻逃跑。到了冬临市后，不准单独行动，不准靠近方尖碑，不准……”
“知道啦知道啦！”宋语笑嘻嘻地比了个手势，“保证不拖你后腿！”她俏皮地眨眨眼，“秦学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两人收拾好资料，将古籍归还原位。
走出图书馆时，夜空己经放晴，星光洒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映出细碎的光点。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宋语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对了秦学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秦祈年望向远处学院中央塔的轮廓，低声道：“明天晚上。”
“这么快？！”
“没时间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迫，“锦年三天后就会动身，我必须赶在她之前。”
宋语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好，明天晚上，我跟你走。”
夜风吹过，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秦祈年看着宋语的侧脸，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灵魂体飘在他身侧，轻声道：“不用太过焦虑，有我在呢。”
秦祈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古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