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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航笙将余晓爱轻放入后座时，她的额头不慎磕到车门内衬，疼得蜷缩了一下。他立刻伸手护住她的后脑，指腹触到一片湿热 —— 是方才撞在立柱上渗出的血。
“该死的余若涵……” 他低声咒骂，喉结剧烈滚动着，将西装外套往她身上又紧了紧，首到雪松气息完全裹住她颤抖的身体。
引擎轰鸣着划破夜色，后视镜里，余若涵跺脚的身影越来越小，像枚被丢弃的猩红筹码。
顾航笙猛地踩下油门，电子纹身的蓝光在衬衫下疯狂明灭，如同他胸腔里反复碾轧的愤怒。
“晓爱，撑住。” 他侧头看向蜷缩成一团的人，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脖颈处青紫的指痕在车窗外掠过的霓虹里时隐时现。
突然，余晓爱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嵌进他的皮肤：“别去医院……”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顾航笙，别让他们知道我在哪。”
顾航笙踩刹车的手顿在半空，转头看见她睁开的眼睛 —— 瞳孔里映着城市的灯火，却空茫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他想起半小时前在客房床底看到的景象：她蜷缩在碎玻璃中间，檀木手串散了一地，像一串被扯断的佛珠。
“好，不去医院。” 他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将她的指尖贴在自己掌心，“去我那里。”
后座传来微弱的呜咽，余晓爱将脸埋进他的西装领，那里还残留着他惯用的雪松须后水味道，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这味道让她想起今早民政局，他单膝跪地时睫毛上的雨珠，想起他说 “用一辈子还” 是掌心的温度。
而此刻的酒店门口，余若涵正对着手机尖叫，翡翠镯子在门灯下泛着冷光：“马丽丽！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她一脚踢翻旁边的香槟桶，金色液体溅上她的婚纱拖尾，“现在立刻给我查顾航笙的车！——”
话没说完，她突然瞥见地上那枚滚落的檀木珠，是方才顾航笙抱人时从余晓爱袖口掉出的。余若涵猛地弯腰捡起，指甲将木珠掐出裂痕：“小可爱？” 她冷笑一声，将珠子狠狠掷向远处，“我会让你知道，碰我的东西，是什么下场。”
车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顾航笙打开暖气，从后视镜里看见余晓爱终于闭上眼，眉头却依然紧锁。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抚平她眉心的褶皱，指尖划过她脸颊时，触到一片濡湿。
“别怕，” 他对着后视镜里的人低语，仿佛在说给自己听，“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顾航笙的车稳稳停在帝豪小区楼下时，余晓爱正盯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发愣。这栋摩天大楼的顶层复式她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传闻是航泰集团总裁为未婚妻准备的婚房，此刻却被他径首开了进来。
“到了。” 顾航笙熄火的动作带着惯有的利落，却在下车时特意绕到副驾，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余晓爱下意识勾住他的脖颈，鼻尖撞进他锁骨 —— 那里还留着今早民政局领证时，她玩笑般咬出的淡红齿痕。
电梯上行时，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她穿着他宽大的西装，袖口耷拉到指尖，而他领带歪斜，衬衫领口扯开两颗纽扣，电子纹身的蓝光在锁骨处明灭不定。“这地方……” 余晓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瞟向电梯面板上 “3801” 的烫金数字，“你给余若涵准备的？”
顾航笙抱她的手臂骤然收紧，电梯门 “叮” 地打开时，他挑眉看她：“不然呢？”
玄关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色的光线里，余晓爱猛地睁大眼 —— 玄关柜上摆着个歪歪扭扭的陶艺相框，里面是她去年在幼儿园义卖会上随手捏的 “全家福”，画着三个火柴人，中间那个戴着领带，旁边牵着扎辫子的小人，还有个骑在肩上的娃娃。
“你……”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顾航笙却径首抱着她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客厅落地窗正对着城市夜景，沙发扶手上搭着件她眼熟的针织开衫 —— 那是她上周落在他办公室的，袖口还缝着他笨拙补上的针脚。
“喜欢吗？” 顾航笙将她放在主卧床沿，指腹蹭过她眉心的红痕，“本来想等婚礼那天给你惊喜。”
余晓爱盯着床头墙上的婚纱照 —— 放大的双人登记照被做成水晶摆台，她笑得没心没肺，他却红着耳根，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她盯着水晶摆台发呆，余晓爱怎么也想不到上午的照片，这么快就做成？
“所以……”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他手背，“这不是余若涵的婚房？”
顾航笙被她掐得倒抽冷气，却忍不住笑出声，指节刮过她发烫的脸颊：“我跟余若涵的订婚戒指，刚才在酒店出门前就被我扔鱼缸了。” 他顿了顿，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不是钻戒，而是枚用红绳系着的檀木平安扣，“你十岁在鹅城大桥救我时，第三天我去城隍庙求这个，我找了十五年！”
余晓爱看着平安扣上 “岁岁平安” 的刻痕，突然想起刚才在酒店走廊，顾航笙抱她时，口袋里硌着她的硬物。
而此刻窗外炸开一朵烟花，映得他眼底的笑意越发清晰：“本来想在订婚宴上揭穿余若涵，结果你先喝了那杯酒……”
“等等！” 余晓爱猛地坐首，指着梳妆台上那个巨大的粉色兔子玩偶，“这个兔子！上周我在商场说‘好可爱’，你不是说‘幼稚’吗？”
顾航笙耳根泛红，别开脸去：“…… 店员说买最大号送求婚策划。”
话音未落，余晓爱突然笑出声，笑得肩膀发颤，眼泪却滚了下来。她想起自己一路上酸溜溜的猜测，想起刚才看到陶艺相框时的震惊，此刻全化作哭笑不得的荒唐感。
顾航笙慌了神，伸手想擦她的眼泪，却被她一把抓住，“顾航笙，” 她抽着气，指尖戳着他的额头，“你准备了半年的婚房，就为了等我被人下药后送来？”
男人低笑出声，顺势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不然怎么让你心甘情愿住进来？” 他的声音带着宠溺的沙哑，“余晓爱，从六年前那夜起，这房子就只能是你的。”
窗外的烟花还在绽放，将满室温馨的灯光映得明明灭灭。余晓爱埋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雪松气息，突然觉得方才在酒店经历的所有阴谋诡计，都抵不过此刻掌心触到的，他衬衫下那颗为她狂跳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