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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内，灯光璀璨得有些晃眼，悠扬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却难以抚平余晓爱的不安。
航泰的两位女同事，李悦和林娜，热情地一左一右挽住余晓爱的胳膊，脸上堆满了看似真诚的笑容。“晓爱，可算把你盼来了，走，咱们找个好位置，好好庆祝你领证这大喜事！” 李悦娇声说道，那声音甜得发腻，一边说，一边眼神不自觉地往西周瞟，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唐小琪跟在后面，神色警惕，她总觉得这两人的热情透着一股怪异。她悄悄扯了扯余晓爱的衣角，小声提醒：“晓爱，我看她们……” 话还没说完，林娜便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猛地转身，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小琪，你可别瞎想，咱们都是真心替晓爱高兴。” 唐小琪撇了撇嘴，心里腹诽：“鬼才信你的话。”
众人来到角落一处布置精美的桌子旁，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李悦眼疾手快，拿起一瓶香槟，“砰” 地一声打开，泡沫瞬间涌出。“来，晓爱，第一杯，祝你新婚快乐，和顾总百年好合！”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冒着气泡的香槟倒入精致的高脚杯，递到余晓爱面前。
余晓爱看着那杯酒，心中泛起一丝疑虑，她的目光在李悦和林娜脸上来回扫动，试图从她们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异样。李悦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闪躲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那副热情模样：“晓爱，你咋不喝呀，是不是嫌弃这酒不够好？”
余晓爱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过酒杯，而是轻轻摇了摇头：“我酒量不好，怕喝多了误事。” 林娜见状，连忙打圆场：“哎呀，难得这么开心，就喝一点点嘛，这可是我们的心意。” 说着，她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像是在向余晓爱证明这酒并无问题。
唐小琪皱着眉头，伸手挡在余晓爱身前：“你们别为难晓爱了，她不想喝就别勉强。” 李悦和林娜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
这时，周围的宾客们依旧在欢声笑语，他们或举杯交谈，或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没人注意到这桌暗流涌动。水晶吊灯洒下的光，在酒杯上折射出五彩光芒，却照不亮李悦和林娜心底的阴暗角落。
余晓爱眼角的余光瞥见马丽丽在不远处，正和几个男人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朝这边投来目光。她心中愈发笃定，这两人接近自己，定是余若涵和马丽丽的安排。
“晓爱，你就喝一口嘛，你看大家都这么开心。” 李悦再次劝道，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余晓爱轻轻叹了口气，她放下一首紧握的红本本，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李悦、林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和余若涵的勾当。” 此话一出，李悦和林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唐小琪一脸惊讶地看向两人：“果然被晓爱说中了，你们真不安好心！”
李悦突然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混着睫毛膏在脸颊上晕开，像两道扭曲的黑线：“晓爱，余若涵说要是今晚你没喝下那杯酒，她就把我们调去非洲分公司！我们上有老下有小……”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压抑的呜咽。
林娜死死攥着桌布，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布料里：“她还说，要是敢走漏风声，就把我们的把柄抖到网上……”
宴会厅的音乐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余晓爱盯着杯壁上缓缓升起的气泡，想起入职时李悦帮她挡下难缠客户，想起林娜在她熬夜加班时悄悄放在桌上的热咖啡。无名指上的戒指硌得生疼，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香槟的气泡声，在耳膜里嗡嗡作响。
“小琪，让开。” 余晓爱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羽毛。唐小琪猛地转头，杏眼瞪得：“你疯了？！这酒肯定有问题！” 她的手死死拦在酒杯前，指尖微微颤抖。余晓爱握住她冰凉的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冷汗：“我有数。”
她缓缓端起酒杯，水晶杯壁映出李悦和林娜惊恐的表情。香槟入口带着酸涩的甜味，喉间却泛起铁锈般的腥气。余晓爱盯着杯底未完全溶解的粉末，想起顾航笙在民政局咬破指尖，将血珠按在她喉间红痕上的模样 —— 此刻吞下的，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血誓？
“现在，去告诉余若涵，” 余晓爱将空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李悦和林娜同时瑟缩，“就说我余晓爱，接招了。”
她的目光扫过两人惨白的脸，突然想起当年莫铭背叛时，也是这样看着她的眼神 —— 带着恐惧，带着愧疚，更带着隐秘的解脱。
唐小琪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冰水泼向李悦：“你们就不怕遭报应？！” 冰水顺着李悦的脸颊滑落，她却呆坐着一动不动，只是机械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林娜突然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晓爱，求你别告诉顾总，我们真的……”
余晓爱转身时，瞥见宴会厅落地镜里的自己。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嘴角还沾着香槟的泡沫，像极了战场上丢盔弃甲的士兵。但当她摸到口袋里的红本本，摸到那本被冯玉香指甲划出痕迹的结婚证，突然笑了 —— 这场仗，她从来就没打算输。
宴会厅穹顶的水晶灯突然暗下，倒计时数字在 LED 屏幕上猩红闪烁。顾航笙站在后台阴影里，西装内袋的结婚证边角硌着肋骨，每一下心跳都像钝刀割肉。
他望着远处被簇拥的余若涵，对方腕间的翡翠镯子泛着冷光 —— 那是刚刚他亲手摘下的母亲遗物，此刻正套在敌人的手腕上。
“还有三分钟。” 顾老爷拄着拐杖逼近，剧烈的咳嗽震得银丝眼镜下滑，“你以为我查不到你今早去民政局？” 老人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袖口，“你母亲临终前托孤的画面，要不要我再给你回放一遍？”
顾航笙喉结滚动，电子纹身的蓝光在衬衫下明灭不定，恍惚间又看见那年，母亲自杀的画面，也是这样紧紧抓着顾老爷的衣角。
余若涵踩着十厘米的红底鞋款步而来，甜腻的香水味裹着胜利的气息。她亲昵地挽住顾航笙的胳膊，钻戒在他肱二头肌处压出凹痕： “航笙哥哥，该上台了。” 她故意将头倚在他肩头，长发扫过他锁骨处的旧疤 —— 那是十五年前为救余晓爱留下的伤。
顾航笙感觉胃部一阵痉挛，强忍着将人甩开的冲动，余光却瞥见人群缝隙里一抹熟悉的檀木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