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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航笙的指尖在身侧蜷了蜷，西装口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边角硌得慌。“你要多少？”
“24%。” 顾宇浩的眼睛亮得吓人，像盯着猎物的狼，“顾氏集团第二大股东的位置，我要坐。” 他突然拽着余晓爱往墙角退，刀刃又逼近半寸，“别跟我耍花样！我知道你手里握着 24% 的股份，割给我怎么了？反正你早就不想待在顾家了！”
余晓爱猛地睁大了眼睛，后颈的皮肤被顾宇浩的指甲掐得生疼。她看着顾宇浩眼底燃烧的野心，突然想起那些被他藏起来的婚前协议，想起马丽丽总在她面前念叨的 “顾少早晚要拿到实权”—— 原来如此。
那些关于甜甜的威胁，那些虚伪的温柔，全都是假的。他真正要对付的，从来都是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顾宇浩，你疯了。” 余晓爱挣扎着偏过头，喉间的刀刃割出细小红痕，“你以为拿到股份就能坐稳位置？顾家的元老们……”
“闭嘴！” 顾宇浩突然怒吼，唾沫星子溅在她脸上，“要不是你妈当年耍手段，我怎么会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顾氏本来就该是我继承！” 他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份股权转让协议，狠狠砸到顾航笙脚边，“签字！现在就签！不然我让她血溅当场！”
顾航笙弯腰捡协议时，袖口的雨水滴在签名栏上，晕开一小片墨迹。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钢笔的姿势稳得像在签署千亿合同。
“24% 的股份，换她平安？” 他抬眼时，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余晓爱颈间的刀光，“顾宇浩，你就这点出息？”
“少废话！” 顾宇浩的手臂开始发抖，刀刃在余晓爱皮肤上划出更深的红痕，“我数到三！一 ——”
“二 ——” 顾宇浩的嘶吼卡在喉咙里，突然发现余晓爱正盯着自己手腕的百达翡丽冷笑。她被刀刃抵住的喉间没渗多少血，反倒是被表链勒出的红痕在颤抖 —— 那颤抖的频率很微妙，不像恐惧，倒像在计算着什么。
余晓爱的鞋跟悄悄往顾宇浩的脚踝勾了半寸。只要她猛地踩下去，同时偏头撞向他的鼻梁，裁纸刀至少会偏离咽喉三寸。
这个角度她在保险公司的防身课上练过十七次，闭着眼都能完成。可她的睫毛只是颤了颤，目光越过顾宇浩的肩膀，落在顾航笙攥着钢笔的手上。
那只手正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用力 —— 指节捏得发白，连虎口都泛起痉挛的红。
余晓爱突然想起十五年前在鹅城大桥桥底下，刚刚救起来的顾航笙，少年顾航笙拳头也是攥得这么紧，指缝里渗着血还笑着说 “没事”。
“顾航笙，别签！” 她突然开口，声音却轻飘飘的，像在说别人的事。喉间的刀刃立刻陷得更深，顾宇浩的指甲掐进她后颈：“闭嘴！再敢说一个字……”
“三。” 顾航笙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威胁。钢笔在签名栏悬了半秒，墨珠坠落在 “顾航笙” 三个字的最后一笔，晕开个小小的黑圈，像只窥视的眼睛。
顾宇浩的笑声突然炸响，震得余晓爱耳膜疼：“算你识相！” 他腾出一只手去够协议，勒着余晓爱的手臂松了半分 —— 就是这半分，足够她完成那个练过十七次的动作。可她的鞋跟又悄悄收了回来，后颈故意往顾宇浩的指甲上蹭了蹭，疼得眼皮发酸。
她想看看，这个总把 “顾家” 挂在嘴边的男人，会不会真的为她撕碎自己的铠甲。
顾航笙把签好的协议推过去时，指尖在纸上留下半个浅淡的血印 —— 是刚才攥笔太用力，指甲嵌进掌心了。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领带歪了，琥珀色的瞳孔里蒙着层水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
“股份转让书二十西小时内生效。” 他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像浸在冰水里，“现在，可以放她走了？”
顾宇浩贪婪地盯着协议上的签名，手指抚过那遒劲的笔迹，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放？当然放！” 他猛地推开余晓爱，裁纸刀 “当啷” 掉在地上，“等我成了顾氏第二大股东，有的是时间请这位余经理…… 喝喜酒！”
余晓爱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在登记台的金属角上。她没回头看顾航笙，只是盯着地上那把裁纸刀 —— 刀刃映出她苍白的脸，还有锁骨处那颗小黑痣，痣上沾着点顾宇浩的血，像颗凝固的红豆。
顾航笙的保镖们瞬间上前围住顾宇浩，却被顾航笙抬手制止了。他走到余晓爱身边，西装袖口的雨水滴在她手背上，凉得像冰。
“没事吧？” 他的指尖悬在她颈间的伤口上方，没敢碰，喉结滚动了两下，“疼不疼？”
余晓爱突然抬头，撞进他湿漉漉的眼底。那里头有她看不懂的慌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突然笑了，抬手按住他悬在半空的手，把那沾着血的指尖按在自己喉间的红痕上：“顾航笙，你知不知道……”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搔过心尖，“刚才只要我动一下，你就不用签那份协议了。”
顾航笙的手指猛地收紧，疼得她嘶了一声。他眼底的水汽突然涌上来，混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亮得吓人：“我知道。”
“那你还签？”
“因为我赌不起。” 他的拇指擦过她喉间的血珠，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万一你没动呢？万一……” 他没说下去，只是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她发顶，“顾家的股份没了可以再挣，你要是没了……”
余晓爱听见他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比刚才顾宇浩的嘶吼声更震耳。她突然想起唐小琪说过的话：“男人的真心啊，就藏在他肯为你放弃什么里。”
地上的红本本被风吹得哗哗响，她往顾航笙怀里缩了缩，闻着他身上威士忌混着雨水的味道，突然觉得那些被割让的股份，像枚精准的砝码，终于称出了某样比利益更重的东西。
顾宇浩带着几个保镖走出去时，手上的协议纸被他捏得皱成一团，像只垂死的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