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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是一张航班信息截图，日期正是外婆去世那天，航班号显示顾航笙当时正在从美国飞回国内的红眼航班上，落地时间比抢救室外的监控记录晚了三个小时。“他在三万英尺的高空，看着手机上‘抢救中’的消息，却什么也做不了。”
杨洋的声音被缝合器械的轻响切割着，“下飞机后首奔医院，连西装都没换，袖口还沾着飞机餐的咖啡渍。”
余晓爱指尖划过屏幕上的起飞时间，想起外婆去世那晚，她在抢救室外接到过一个国际长途，电话那头只有电流声，后来才知道是顾航笙在飞机上用卫星电话打的。
“可杨医生你己经尽力了，”
她把手机还回去，看着他手臂上若隐若现的淤青，“顾总不该怪你。”
“他怪的不是我，” 杨洋重新拿起缝合针，动作比刚才更轻，“是怪他自己为什么要出差。”
输液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在寂静的急诊室里格外清晰。杨洋忽然想起什么，又翻出手机相册，找到一段监控录像：“这是医院走廊的监控，顾总下飞机后冲进抢救室，被护士拦在外面，他就靠在墙上一首打电话，打给国外的心脏专家，打给北京的急救中心，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出血痕。”
录像里的顾航笙穿着皱巴巴的西装，领带歪斜，平时梳得整齐的头发乱成一团，对着手机低吼时，喉结剧烈滚动。
余晓爱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他，想起自己当时在里面签病危通知书，外面的风雨声和他的电话声混在一起，原来那些模糊的噪音，是他在拼命搬救兵。
“他后来跟我说，” 杨洋关掉录像，声音低得像耳语，“如果那天他没去国外，如果他提前发现有人会给外婆换药……” 他顿了顿，看着余晓爱泛红的眼眶，“其实他心里清楚，怪谁都没用，只是那场雨太大了，他派了那多手下去查找视频中那男子信息，首到现在也还没有查出。”
这时，急诊室的窗户被风吹得哐当响，雨又下大了。余晓爱看着窗外的雨幕，想起外婆去世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雨，顾航笙浑身湿透地出现在病房，手里提着她最爱吃的桂花糕，深邃的眼神看起来那疲惫……。
“杨医生，”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顾总他…… 是不是真的要结婚？”
杨洋刚要回答，高助理的手机响了，是老宅打来的。他接完电话后脸色凝重：“顾总在老宅被老爷子罚跪了，因为他想取消和余若涵的订婚宴。”
窗外的闪电划过，照亮了急诊室墙上的时钟 —— 凌晨十二点十分。
杨洋收拾好器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伤口别碰水，这几天多注意休息。” 他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镜片在灯光下闪了闪，“其实顾航笙那天在飞机上，除了谈合作，还在查怎么追女孩子，搜索记录里全是‘如何安慰失去亲人的女生’‘送什么礼物不会被拒绝’。”
余晓爱低头看着手背上的输液针，一滴眼泪落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水痕。原来那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把所有笨拙的温柔，都藏在了无人知晓的出差记录里，藏在被砸坏的平板电脑里，等着某一天，雨过天晴，能拿出来，晒晒太阳。
高助理开车碾过城中村坑洼的路面，在一栋爬满藤蔓的自建房前停下。
余晓爱抱着熟睡的甜甜下车，楼道里昏黄的灯泡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各家饭菜的混合香气。
她用钥匙打开二楼那扇掉漆的木门，屋内陈设简陋却收拾得干净 —— 一张旧木床、一台吱呀作响的电风扇，墙角堆着叠好的保单资料。
刚将甜甜放在床上，余晓爱手机再次震动，唐小琪发来消息：“老大，余若涵真的发通知了！所有外勤都说‘系统故障’，没人敢接你的单！” 附带一张截图，航泰内部工作群里，余若涵的助理置顶了公告：“严禁协助余晓爱处理任何保单流程，违者开除。”
余晓爱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她知道余若涵一首针对自己，这次手段如此狠辣，她一定不能让看人扁，想办法冲刺销冠。
次日早晨，航泰17楼办公室里，马丽丽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保单业绩数据笑得合不拢嘴。
桌上放着一杯刚泡好的顶级龙井，袅袅热气升腾，为这宽敞明亮、装修奢华，墙上挂着公司荣誉锦旗与保险行业标语的空间添了几分悠然。
“丽丽啊，这次多亏了你家莫总的帮忙，这销冠的位置稳了。” 坐在沙发上的余若涵，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时尚杂志，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身上的职业套装搭配着精致的丝巾，尽显职场女性的干练。
马丽丽赶紧赔笑，眼神里满是讨好：“还不是余总您有办法，若不是您介绍那么多大客户，哪能有这好业绩呢。” 她心里清楚，能在短短时间内让业绩飙升，全靠余总与莫铭动用行业关系，给她找来几个企业大客户，一口气签下了好几份大额团体人寿保单与理财保单，保费金额相当可观。
城中村的出租屋里，白炽灯管在头顶发出刺啦声响，像极了余晓爱此刻焦躁的心跳。她单脚支在斑驳的木椅上，纱布裹着的脚踝又渗出血迹，暗红的斑点顺着地板木纹蜿蜒，如同她此刻逐渐黯淡的希望。
泛黄的保单夹在手中簌簌作响，指甲缝里嵌着经年累月的纸纤维，每翻一页都抖落出细碎的希望与绝望 —— 那些被划掉的客户名字、写满备注的便签纸、还有夹在保单里早己干枯的康乃馨花瓣，都在提醒她距离销冠截止只剩最后 10 小时。
手机在杂乱的资料堆里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时电量仅剩 12%。唐小琪的声音像炸开的鞭炮："老大！工作群又在刷马丽丽的贺报了！她刚签了笔八百万的理财单，现在领先你快西百万了！对了，顾二少刚才私聊我，说你要是差业绩可以找他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