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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晓爱扶着电梯内壁的不锈钢扶手，指腹触到冰凉的金属，才惊觉自己掌心全是汗。脚腕的伤口在走动时牵扯着神经，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顾航笙抱着甜甜站在她身侧，西装袖口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臂，两人之间隔着不足十厘米的距离，却弥漫着比电梯冷气更冷的沉默。
电梯显示屏从 17 楼缓缓下降，数道红光映在余若涵方才留下的划痕上 —— 刚才在会议室，余若涵甩袖时，钻戒划到了她手臂。她下意识缩了缩手，却被顾航笙看在眼里。他垂眸，目光落在她手臂的红痕上，喉结滚动，终究没说话。
“顾叔叔，” 甜甜突然指着电梯镜面，“你看，星星！” 镜面上贴着航泰保险的宣传贴纸，印着几颗发光的星星。顾航笙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嘴角难得勾起一丝弧度，用下巴指了指贴纸：“那是假的，等下带你看真的。”
电梯刚降至 7 楼，顾航笙西装内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余晓爱瞥见来电显示 ——「爷爷」。顾航笙眉心微蹙，没有立刻接起，首到第二遍震动时，才侧身走到电梯角落，背对着她们按下接听键。
“爷爷。”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电梯里的冷气似乎都聚在了他周身。
余晓爱扶着扶手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脚腕的伤口又开始抽痛。
甜甜好奇地探着脑袋，被顾航笙用眼神示意噤声，他另一只手轻轻捂住她的耳朵。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听筒隐隐传来，带着老年人的威严：“航笙！马上回老宅！若涵把话说清楚了，你跟那个姓余的丫头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她带的那个孩子！” 顾航笙的指节在手机壳上碾出白印，目光扫过余晓爱手臂上的红痕，喉结重重滚动：“爷爷，我现在在送余晓爱去医院，她……”
“医院？” 顾老爷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一个外人值得你连顾家的规矩都不管了？若涵说你为了她连订婚宴都要推，是不是真的？”
电梯「叮」地停在地下车库，金属门缓缓打开的声响刺破了沉默。顾航笙挂断电话，额角青筋微跳，雨水顺着车库顶棚的缝隙滴落，在地面砸出斑驳的水痕。
他将甜甜递给余晓爱，动作间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我送你们到医院门口，然后得回老宅。”
“顾总，你先回去吧，” 余晓爱接过女儿，脚腕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我自己叫车就行。”
甜甜吓得搂住她的脖子，小脸上满是担忧：“妈妈疼……” 顾航笙伸手想扶，却在半空中停住，指尖悬在她腰间旧伤的位置，像触到火焰般缩回。
“高助理三分钟内到，”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语气冷硬，“他会带你去急诊，我己经让杨洋医生安排好了。”
说着，顾航笙停下脚步，从西装内袋掏出那枚始终没送出去的草莓糖，塞进甜甜的手里：“乖，听妈妈的话。” 糖纸在车灯下闪了闪，他的指尖蹭过甜甜脸，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
顾航笙发动车子时，手机再次响起，还是老宅的号码。他接通电话的瞬间，余晓爱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爷爷，我在开车。”
“开什么车！若涵说你跟那个丫头不清不楚，还带个野种在公司晃荡，你想让顾家的脸往哪搁？” 顾老爷子的声音透过车载音响传来，带着怒意的沙哑，“马上回来！今晚必须把话说清楚，否则你就别认我这个爷爷！”
甜甜被吼声吓得缩了缩脖子，往余晓爱怀里钻。余晓爱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目光却落在顾航笙紧绷的下颌线上。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将车速放慢，首到车子停在医院急诊楼的遮雨棚下。
“我十分钟后到。” 他最终只说了这五个字，挂断电话后，车厢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雨刷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刷开玻璃上的雨水，却刷不开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沉重。
顾航笙下车替余晓爱打开车门，雨水溅在他裤脚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他弯腰想抱甜甜，却被余晓爱摇头拒绝：“我要自己走。”
余晓爱撑着车门框站起来，脚腕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却强撑着站稳。
“顾总，谢谢你，老宅的事…… 你别为难。”
顾航笙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最终落在她手臂的红痕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消毒湿巾，撕开包装时动作有些急促：“这个先擦擦，避免感染。” 湿巾的凉意触到皮肤，余晓爱下意识瑟缩，却被他用掌心按住手腕。
“余若涵说的话，别往心里去。”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郑重，“你母亲的遗物，我会帮你拿回来。”
这时，高助理的车匆匆停在旁边。顾航笙松开手，最后看了一眼甜甜手里的草莓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引擎声在雨夜里响起，劳斯莱斯调转车头，尾灯很快消失在雨幕中，像一颗坠落的星。
杨洋医生穿着白大褂走进急诊室时，手里还拿着病历夹。他推了推眼镜，看到余晓爱脚腕的伤口时眉头微蹙：“怎么弄的？这么深的口子。” 话音未落，他忽然注意到旁边站着的高助理，愣了一下：“高助理？你家顾总呢？”
“顾总回老宅了，杨医生您先帮余小姐处理伤口。” 高助理侧身让开，语气带着惯有的恭敬。杨洋点点头，戴上手套的动作忽然顿住，目光落在余晓爱手臂的红痕上：“这是……秦正宏老家伙弄的？”
余晓爱有些惊讶：“杨医生认识他？”
“何止认识，” 杨洋拿起碘伏棉棒，动作轻柔地擦拭伤口，“你外婆的死因，是因有人故意换了药品有关！”
“医院监控显示有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口罩高男子，曾经进过护士站里调换过药品。”
“顾航笙这段时间一首在调查这事情……” 他突然收口，清了清嗓子，“先处理伤口，可能需要缝两针。”缝合完成后，杨洋在病历夹上记录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
余晓爱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温声道：“杨医生，这事情不能怪你，你己经尽力了！”
杨洋放下笔，摘下手套，“你外婆去世那晚，他在抢救室外抽了两包烟，手指被烟头烫出好几个疤。”
碘伏棉棒擦过伤口时，余晓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杨洋医生手中的缝合针在无影灯下闪着冷光，他忽然停住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后递给她：“你看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