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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西十岁女人好哄？” 她猛地站起身，白大褂下摆扫过桌角的听诊器，金属器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还是说，看我现在一团糟，就觉得能趁虚而入？”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蜷起，指缝间透出青白。他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滚烫的话，抬头时眼底一片死寂：“所以在苏医生眼里，我连认真的资格都没有？” 声音低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凉意，“也是，西十二岁的女人……”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声戛然而止在喉间，“抱歉，是我越界了。”
诊疗椅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他起身时撞翻了身后的圆凳。苏百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走向门口的背影，看他的手指在门把手上停顿三秒，看他肩膀微微颤抖着拉开那道磨砂玻璃门。阳光从走廊斜切进来，在他发顶镀了层冷白的边，却没能照亮他眼底的阴影。
门合上的声响轻得像一声叹息。苏百合跌坐在转椅里，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空荡荡的诊室里回荡。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他身上残留的雪松香，刺得鼻尖发疼。她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百叶窗光影，忽然想起刚才他转身时，后颈露出的那道旧疤，那个砸出来的伤口，现在己经淡成一道浅色的线。
“疯了。” 她扯下胸前的工作牌摔在桌上，不锈钢牌面撞上桌面发出钝响，“我疯了，他疯了，所有人都疯了。” 阳光从窗口爬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墙上像具褪色的皮影。
远处传来护士站的交谈声，混着走廊里轮床轱辘的滚动声，却让这方小诊室显得愈发寂静。
指尖无意识地着白大褂口袋，触到里面那团的离婚协议书。她忽然抓起桌上的保温杯砸向墙面，褐色的咖啡渍在白墙上蜿蜒成扭曲的纹路，杯子滚到墙角时发出最后一声闷响，苏百合埋进掌心的指尖，慢慢蹭过的眼角。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猛地抬头望向门口，却只看见一片空荡的惨白。诊疗室的挂钟指向九点整，这个糟糕的上午。
季洁的威胁电话也不期而至，指尖在挂断键上停顿三秒，苏百合最终将手机翻面扣在副驾，暂时不搭理她，去了医院看妮妮。
穿过医院长廊时，掌心的温度渐渐洇湿了牛皮纸。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徐恩雅的转账提醒跳出屏幕，附言栏的 “给妮妮的” 三个字像支轻轻戳过来的羽毛，挠得人心尖发颤。
她在楼梯间停住脚步，盯着转账金额后面那串零，指腹着手机边缘的棱角。电话接通后，听筒里先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像炒豆子般热闹。
“苏医生！” 少女清亮的嗓音撞进耳膜，背景里混着咖啡机的轰鸣和人群的细碎交谈，“您终于打电话啦！是不是妮妮的手术有好消息了？”
“恩雅，谢谢你的心意。” 苏百合靠着白墙滑坐在台阶上，“妮妮要是知道有这么多人关心她……” 话音突然哽在喉间。
键盘声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呼吸声：“其实苏医生别客气……我是有事想找您帮忙……” 徐恩雅的声音突然轻下去，像怕惊飞什么似的，“我之前瞒过您一些事儿，现在小林要跟我分手” 尾音裹着哭腔，像团揉皱的纸巾。
苏百合闭上眼睛，听见自己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没问题，有空你来诊所找我，好不好？”
陈院长握着苏百合的手反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是我们疏忽了，妮妮每次流鼻血我都说是因为挑食……” 老人从口袋里拿出个红丝绒首饰盒，打开时，支镶着碎钻的蝴蝶发簪在台灯下轻轻颤动，“她上周来做好的，说要给你个惊喜。”
发簪尾端的珍珠坠子蹭过掌心，苏百合将发簪别进马尾：“妞妞，你等我，苏妈妈再去凑些钱。”
苏百合本质上是很通透的人，就那天发现王川江出轨后她哭过一次就没再哭了。西十岁的女人了，还是拎得清的。
天知道王川江转移了多少资产，从季洁那里能拿多少就拿多少，都不亏。反正都要离婚了，离婚前卖个好价钱，怎么样都不亏。
这次换她来主动了。初秋的阳光像滚烫的锡箔纸，裹着幸福里小区的香樟树沙沙作响。苏百合踩着细高跟踏进这片曾令她作呕的地界时，正巧撞见季洁牵着贵宾犬在树荫下遛弯。狗项圈的铃铛清脆地响起来，惊得季洁下意识将狗绳攥得发白。
“苏百合，你想干嘛？王川江不在这。” 季洁的声音里掺着戒备，睫毛下藏着躲闪的光。
“放心，我不是那种放不下的原配，不是来打你的，别这么紧张。” 苏百合摘下墨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划过季洁紧绷的下颌线，
“那你想干嘛？”
“卖男人啊，不是你问的吗？王川江，我不要了，给你了。你上次说补偿我多少来着？” 她倚着雕花铁艺围栏，珍珠耳钉在阳光下晃出冷冽的光，语气轻得像在谈论超市打折的鸡蛋。
季洁的瞳孔猛地收缩，攥着狗绳的指节泛出青白。贵宾犬察觉到主人的情绪，不安地呜咽起来。“苏百合，你这次又在打什么算盘？上次是谁信誓旦旦说要一个亿，一分都不能少？”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那场撕破脸的谈话，苏百合高傲的模样像头护崽的母狼。
苏百合忽然轻笑出声，蝉鸣声里，她的笑声带着金属般的锋利。“我突然想通了，他啊，好像不值那么多钱。” 她抬眼时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嘴角却仍挂着笑，“哈哈哈，你说是不是？” 指尖无意识着无名指上早己取下婚戒的苍白戒痕。
“你……” 季洁攥紧拳头，喉间的怒火烧得胸腔发烫，却在触及她玩味的目光时骤然哽住，只剩指尖因隐忍而微微发颤，” 现在是二十五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