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苏晚的指尖堪堪触到泛黄合同，耳畔传来机械齿轮停滞的嗡鸣。
窗外暴雨冲刷着防弹玻璃裂痕，将顾家双头蛇纹章割裂成扭曲的残片。
她盯着合同末尾暗红私章上"顾承舟"三个鎏金小字，恍惚听见三年前手术室心电监护仪的刺耳长鸣。
手机在旗袍开衩处震得大腿发麻。
林小棠发来的定位地图上，红点正在厨房冷鲜柜第三层闪烁——那是她们上周测试替身系统时设置的紧急求救信号。
"各位贵宾请看大屏幕！"顾明珠染着蓝指甲的手突然拍响香槟塔。
水晶吊灯应声熄灭的刹那，苏晚看到监控画面里林小棠被铁链捆在红酒窖橡木桶上，腮红蹭花的侧脸贴着"1982年拉菲"的标签。
宴会厅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苏晚摸到顾承舟后腰藏着的老式PPK手枪。
枪管还残留着地下车库血腥气，她想起昨夜替他包扎腰腹伤口时，这人还笑说德国造不如她缝针手法稳当。
"苏小姐猜猜看，当替身超过72小时会发生什么？"顾明珠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踏上钢琴，猩红液体顺着锁骨滑进深V领口，"你那个蠢闺蜜居然真信了假定位..."
顾承舟突然对着三角钢琴连开三枪。
施坦威琴盖炸开的瞬间，苏晚扑进他怀里将合同塞进西装内袋。
羊皮纸擦过胸肌上未愈的弹孔，她闻见血腥味里混着儿时孤儿院枇杷膏的甜涩——那是他每次替她打架受伤后总要偷喝的。
"监控是十五分钟前录播的。"他掌心扣住她后颈的力道像在捏碎核桃，语气却温柔得令人胆寒，"现在立刻去东侧安全通道，陈默在..."
"顾少以为换了虹膜锁密钥就能高枕无忧？"陆父的沉香木拐杖突然敲碎投影仪，宴会厅顶灯重新亮起的刹那，苏晚看见大银幕切换成顾老爷子插着呼吸管的监控画面，"令尊的遗嘱执行人，可还等着喝两位新人的交杯酒。"
顾承舟喉结上的朱砂痣突然渗出冷汗。
苏晚摸到他后背衬衫下藏着微型解码器，金属外壳还刻着她设计师生涯第一枚胸针的雏菊图案。
三年前他把它从爆炸废墟里挖出来时，玻璃花瓣上沾着的也不知是谁的血。
"劳烦陆叔提醒。"顾承舟突然扯松领带咬住她耳垂，温热的呼吸喷在替身系统植入的芯片位置，"待会配合我摔了那杯血色香槟，记得用左手。"
苏晚的蓝血美甲在桌布下悄无声息地裂开，露出藏在内层的纳米刀片。
当她假意踉跄着撞向香槟塔时，突然瞥见安全通道口的灭火器箱在轻微震动——那上面贴着林小棠上周恶作剧贴的"内有恶犬"贴纸，此刻正随着某种规律左右摇晃。
玻璃碎裂声炸开的瞬间，林小棠踩着三文鱼寿司托盘从酒柜破洞钻出来，薄荷绿挑染的长发沾满鱼子酱。"接着！"她将强腐蚀剂玻璃管甩向半空，苏晚抬腿踢飞香槟杯精准接住。
深紫色液体泼上顾明珠裙摆时，蒸腾的白雾里浮起鱼腥味——是陈默改装过的章鱼墨囊防腐剂味道。
顾明珠八厘米鞋跟碾进苏晚脚背的力道，像极了三年前那辆撞飞设计稿的玛莎拉蒂。"你猜顾承舟为什么留着孤儿院的枇杷树？"她红唇贴着苏晚耳钉上的微型摄像头，"他每砍一刀树根，就代表埋了具背叛者的尸体。"
警笛声穿透防弹玻璃的裂痕，顾承舟突然扯开阿玛尼高定西装。
弹孔周围缝着黑色桑蚕丝线，针脚走势分明是苏晚独创的荆棘玫瑰纹样。"你儿子当年打偏了五公分，"他两指按在心脏位置渗血的纱布上，"正好让我看清遗嘱原件上氰化钾的指纹印。"
苏晚腕表突然弹出全息投影，替身系统界面里顾承舟的瞳孔倒映着血色警告。
她分明看见他喉结上的冷汗洇湿了锁骨处的皮肤，那里本该有块烫伤疤——是十五岁那年他替她挡下油锅留下的。
"合同碎片在钟摆里。"顾承舟用撕毁的联姻协议书点燃雪茄，火苗蹿过他腕间黑曜石袖扣时，苏晚看清内侧刻着"SW.0915"的激光码。
那是她设计师生涯被毁那天的日期，国际设计奖组委会邮箱密码的最后西位。
林小棠突然甩出缠在大腿的钢索钩住水晶吊灯，"哗啦"一声拽落二十米长的香槟塔绸布。
漫天飞舞的淡金色丝绸里，苏晚瞥见顾明珠颈间钻石项链的铂金卡扣正在渗血——方才混战时溅到的腐蚀剂，正悄然啃噬着镶爪处的焊点。
"当心！"
顾承舟猛地拽过苏晚护在身后，她后腰撞上他皮带扣的刹那，听见金属搭扣里传来熟悉的机械女声：【情感模块加载97%...记忆碎片重组中...】这分明是替身系统初次启动时的提示音，此刻却裹挟着孤儿院枇杷蜜饯的酸甜气息。
宴会厅穹顶突然炸开全息烟花，顾老爷子遗嘱的防伪水印在硝烟中缓缓浮现。
苏晚假意踉跄撞向侍应生托盘，指尖擦过顾明珠项链的瞬间，那滴悬在钻石底部的血珠，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凝结成冰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