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演武场的死寂如同实质,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蕾娜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金色的光剑无力地垂落,剑尖点地的位置,合金板被灼烧出一个焦黑的小点,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微型耀斑被无声抹除的场景,如同最深的梦魇,烙印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
“黑羊!杨辰!”蕾娜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和某种不甘而显得有些尖利,她灼热的目光穿透人群,死死锁定了最高看台上那个平静的身影。“你的同伴己经证明了…他的‘力量’!你呢?太阳的光辉,是否也无法照亮你所谓的‘混沌’?!” 她将矛头首接转向了杨辰。对牛的惨败让她无法接受,她需要一个答案,或者说,一个能让她理解这绝望差距的“参照物”。
整个演武场的目光,瞬间从失神的蕾娜和离场的牛身上,齐刷刷地转向了看台角落的杨辰。杜卡奥、杰斯、蔷薇…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如果说牛展现的是狂暴的湮灭,那杨辰,这个代号“黑羊”的存在,他深藏的“混沌”之力,又将带来何等景象?
杨辰缓缓站起身。动作依旧平稳,没有丝毫波澜。他没有像牛那样跳下看台,只是平静地迈步,沿着阶梯一步步向下走来。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每一步落下,周围的空气都随之微微塌陷、流转。阳光落在他柔软的黑发和黑色的训练服上,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反而被他周身那种无形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热的“静”所吞噬,在他身周形成了一圈若有若无的微光暗淡区。
他走到演武场边缘,没有踏入中央的合金场地,只是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平静地看着场地中央、如同燃烧火炬般的蕾娜。
“亮出你的手段吧,太阳之光。”杨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演武场,如同古井投石,不起波澜,“让我看看,光,能否在混沌中…留下痕迹。”
平淡的话语,却带着比牛更甚的、俯视般的绝对自信!仿佛他面对的,不是驾驭恒星的烈阳主神,而只是一盏可以随手拂去的油灯。
蕾娜的骄傲被彻底点燃,怒火压过了刚才的茫然和一丝恐惧。她感受到了比牛更甚的、那种源自生命层次的漠视!
“你会看到的!杨辰!看好了——太阳风!”蕾娜厉喝一声,将所有的屈辱和力量全部倾注!她猛地张开双臂,金色的女帝战甲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整个演武场穹顶的模拟系统瞬间被激发到极限,刺目的光线汇聚,仿佛真的有一颗恒星在演武场上空燃烧!
“轰——!”
没有能量球凝聚的过程!一股肉眼可见的、金红色的、完全由超高能粒子流和等离子体构成的恐怖洪流,如同决堤的恒星之海,瞬间从蕾娜身前爆发出来!它撕裂了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所过之处,坚固的特种合金地面被瞬间汽化蒸发,留下焦黑扭曲的沟壑!这股毁灭性的粒子洪流,带着焚尽万物的气息,朝着场边的杨辰狂涌而去!这是真正的恒星表面风暴!足以瞬间摧毁一支星际舰队!
观众席上爆发出无法抑制的惊呼!葛小伦吓得闭上了眼!杜卡奥猛地站起!语琴面前的能量警报器发出了最高级别的、几乎要撕裂耳膜的尖啸!数值瞬间爆表!
面对这足以毁灭一切的太阳风洪流,杨辰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衣角都没有被那恐怖的气流带起。他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对着那咆哮而来的毁灭洪流,轻轻地…虚按了一下。
没有光芒爆发,没有能量波动。
只有“静”。
一种绝对的、仿佛连时空本身都为之凝固的“静”,以杨辰虚按的手掌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那咆哮奔腾、焚尽万物的太阳风洪流,在冲入这片“静”之领域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
狂暴的金红色粒子流,在距离杨辰手掌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如同撞入了粘稠到极致的宇宙胶质,速度骤降为零!
那些蕴含着恐怖动能和热能的粒子,如同陷入了永恒的琥珀,被定格在了半空中!
粒子流携带的、足以融化战舰甲板的恐怖高温,在触及那片“静”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深渊,无声无息地熄灭、消失!
构成太阳风的超高能粒子本身,开始剧烈地颤抖、扭曲、然后…如同沙堡般,从最细微的结构开始,无声地崩解、湮灭!不是爆炸,不是消散,而是最彻底的、从“有”到“无”的…归墟!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却比任何爆炸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仅仅一个刹那!那道足以摧毁一切的太阳风洪流,从咆哮奔腾到彻底湮灭于杨辰掌心前方那片绝对的“静”之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有演武场中央被汽化出的巨大沟壑,证明着它曾经存在过。
阳光重新洒落,照亮了杨辰平静无波的脸庞,和他那只虚按着、仿佛刚刚拂去一粒微尘的手掌。
整个中央演武场,陷入了比之前更甚百倍的、死一般的寂静!连能量警报器都仿佛被那绝对的“静”所慑服,停止了鸣叫。
蕾娜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手中的金色光剑“哐当”一声掉落在滚烫的合金地面上。她呆呆地看着杨辰那只手,看着那片吞噬了太阳风暴后依旧平静如初的空间,眼神彻底失去了焦距。太阳的光辉?在吞噬一切的混沌面前,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杨辰缓缓放下手,目光平静地扫过陷入绝对死寂的演武场,最后落在失魂落魄的蕾娜身上,声音依旧平淡:
“光,熄灭了。”
西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宣告了太阳之光的彻底黯淡。他转身,沿着来时的阶梯,一步步走回看台。阳光落在他身上,却仿佛被他身周那永恒的“静”所吞噬,无法照亮他分毫。混沌的黑羊,以最平静的姿态,展现了比劫雷更令人绝望的、绝对的力量层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