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风撕扯着冰湖,卷起雪粉如刀。山鬼伏在距标记点三十米的冰蚀岩缝里,像一块亘古的冻石。
他耳廓微动,过滤掉风嚎,捕捉着冰洞方向隐约的引擎预热声——雪狼中队要开始凌晨巡逻了。
时间如绷紧的弓弦。
他无声滑下岩缝,冰晶伪装服在昏暗星光下与湖面浑然一体。行至三角旗标记的中央薄弱点,他抽出缴获的 БВК-ПБ塑性炸药。
淡黄色油泥状物质在零下西十度中硬如石蜡,他用体温捂软边缘,指尖精准地塑成三块扁圆饼,每块重约400克。
炸药核心嵌入 УЗРГМ-2瞬发雷管,雷管脚线用涂了狼脂防冻的兽筋小心缠裹。
真正的杀招在岸边。
他潜至湖岸陡崖底部,选了一块半埋雪中的玄武岩。岩石背风面早己被他掏空,内壁用火烤出光滑弧度。
此刻,他将 M142压发电起爆器 嵌入岩腔,旋紧防水盖。这精巧的杀人机械形如扁圆罐头,顶部压力板灵敏度可调至5公斤——足以忽略风雪积压,却对雪橇履带致命敏感。
“沙…沙…” 山鬼用石片刮下岩粉,混合冰水调成糊,仔细涂抹起爆器外壳。岩粉颗粒在表面凝结成天然纹理,与真岩石无异。
最后,他掰断两截冻硬的羚羊角,楔入假石边缘缝隙,确保它绝不因震动移位。
连接时刻到了。
他展开一卷先锋队尸体上搜刮的 ШНДК军用导爆索。
暗绿色索身内裹高能太安炸药,爆速达7000米/秒。
导爆索一端接起爆器,另一端分成三股,每股接一块塑性炸药。
山鬼像缝合血管的巫医,在冰面凿出浅槽埋索,槽底撒满雪鼠干粪——既隔绝热源信号,腐败气味又混淆军械气息。
“嘎吱——” 冰洞方向传来履带碾雪的锐响。
山鬼瞳孔骤缩。指尖翻飞如电,最后一段导爆索被他拍进冰槽,覆雪抹平。
三块炸药沉入冰孔前,他做了件疯狂的事——用嘴咬开左臂旧伤痂疤,将几滴浓血滴进炸药与冰层的缝隙。
鲜血在极寒中瞬间凝成赤红冰晶,如同献给死神的微型图腾。
他倒退着撤离,每一步都用尾骨磨平足迹,逆风卷起的雪尘自动掩盖来路。
攀回岩缝制高点时,雪狼中队的探照灯光柱己如惨白触手,刺破黑暗扫向冰湖。
马库夫的声音在头盔电台里炸响,带着被严寒和恐惧熬煮出的暴躁:
“都他妈醒透!保持菱形队!摩托间距二十米,别给那杂种挨个点名!”
三辆雪地摩托咆哮着冲出冰洞。领头的是马库夫,他的摩托加装了前铲雪板,履带卷起雪浪。
第二辆载着机枪手“屠钩”,M60枪管裹着防冻帆布,像一截僵死的黑蛇。
第三辆摩托后座是“剃刀”,他怀抱RPG-7发射筒,筒身结满白霜。
“屠钩”啐了口唾沫,瞬间在面罩上冻成冰片:“操!这鬼地方冰层比娘们心思还难猜!队长,真要按原路线走?”
马库夫冻裂的嘴唇在通讯器里嘶嘶漏风:“闭嘴!绕开湖心就行!贴着崖壁…”
话音未落,最后一辆履带突击车碾过冰洞边缘的冰坎。车身猛地一颠,车载电台爆出电流噪音:“…信号…干扰…”
山鬼在岩缝中眯起眼。他等的就是这颠簸——突击车的 R-168车载电台 功率全开时,电磁脉冲会短暂覆盖单兵通讯频段!
借这数秒嘈杂,他如雪枭般滑下岩壁,无声落在那块伪装的玄武岩旁。
指尖拂开浮雪,露出起爆器压力板。
一根削尖的牦牛肋骨探进岩石底部缝隙,轻轻一挑——
“咔哒。”
微不可闻的机簧咬合声。 M142的击针簧己被压缩至临界点,如同一只蜷缩的毒蝎,只等猎物踏上尾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