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箭穿透左肩的瞬间,李修远喉间溢出闷哼,温热的血顺着算筹纹路蜿蜒而下,在獬豸纹上绽开妖冶的花。他死死将用油布裹紧的海运图护在胸口,衣料早己被血浸透,却仍如铁钳般攥着图卷边缘。浪头劈头盖脸砸下,咸涩的海水灌进伤口,疼得他眼前炸开白芒,恍惚间,吴三刀举着半截撕碎的图纸狂笑的身影,与血月灯笼的幽光重叠。
“大人!抓住缆绳!” 水手的嘶吼混着浪涛撞进耳膜。李修远艰难转头,只见少年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颤抖的手拼命朝他挥舞缆绳。他刚要伸手,却瞥见怀中算筹突然发烫,獬豸纹与海底沉船迸发共鸣,映出长城以北冰原下的铸钱坊 —— 无数毒蛊卵在沸腾的铜水中翻滚,北虏巫祝的咒文缠绕着青铜母钱。
“不!” 他失声惊呼。一股暗流突然卷住他的脚踝,怀中的海运图残片被生生扯走。李修远踉跄着扑向漂浮的图纸,却只攥住几片沾血的边角。残片上北虏文标注的漕运节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朝着吴三刀远去的战船漂去,像一条毒蛇滑向敌营心脏。
赋明神的兽皮金纹在甲板上疯狂扭动,旗尖首指海面。金纹投射出扭曲的幻象:吴三刀将锁魂链套在其他船帮首领颈间,被毒油污染的獬豸旗插满渤海湾,叛船如黑色潮水般涌向大成海岸。“这群豺狼!” 他的怒吼震得兽皮嗡嗡作响,却突然注意到海底深处,李修远沉入淤泥的算筹正与某物共鸣。
淤泥翻涌间,初代皇帝铸造的镇海铜钟缓缓浮现。钟身刻满的算筹阵图与李修远的护心筹遥相呼应,古老的纹路亮起金色光芒。赋明神瞳孔骤缩 —— 那不是普通的防御阵图,而是能调动海底地脉之力的终极杀招,此刻却因缺失海运图的关键坐标,如同蒙尘的利剑。
景成帝捏着李修远留下的算筹,指节泛白。筹身 “漕运安全” 西字早己被血染透,在獬豸纹袖口的金光下,吴三刀书房的密信内容缓缓显现:“待船帮尽入彀中,便以毒蛊卵引爆漕运船队,断大成粮草命脉。” 他猛地将算筹砸在观海台的汉白玉栏杆上,石屑飞溅:“皇后的锁魂链... 竟成了绞杀我大成的绞索!”
话音未落,渤海湾方向腾起刺目金光。李修远漂流的算筹突然迸发强光,照亮海底镇海铜钟的全貌。钟声穿透海面,化作獬豸纹的涟漪扩散开来,却在即将形成完整阵图时,因缺失海运图坐标而溃散。雪粒落在算筹上,瞬间被染成红色,仿佛苍天也在为这场溃败泣血。
而那几片带着毒蛊秘密的海运图残片,正安静地躺在吴三刀掌心。他用锁魂链挑起残片,磷火映照下,北虏王庭的密令浮出纸面:“集齐十二处漕运节点,唤醒海底毒蛊母巢。” 海风卷起他的狂笑声,与远处渐渐平息的金光一同,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