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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村，天刚蒙蒙亮
家家户户接连着响起了鞭炮声
大年初一，各家都打开大门开始放鞭炮，意味着开门大吉，也是宣告新年开始
余家自然也放了
余安益作为经常被老太太薅的人，已经习惯被自家老妈从床里捞起来干活了
小心翼翼的擦了一根火柴，刚把鞭炮的线头点燃，余安益就立马溜远了，这次没敢站旁边
一边跑还顺带把耳朵也捂上了
毕竟五打鞭炮的威力那可真不容小觑
“噼里啪啦”
鞭炮炸开产生的烟火气直接把余家院子中间的柏树都熏得泛着白烟
乍一看还以为着火了
放鞭炮的数量也有讲究，三个称为“连中三元”，四个称为“福禄寿禧”，五个称为“五福临门”，六个称为“六六大顺”
余家放的就是五个，图一个五福临门的好兆头
一连串震天响的鞭炮声，直接把余子月给炸醒了，这会吓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余家众人在听到声音后也陆陆续续起床
余子月起床后，沈兰打了盆热水给女儿洗脸
毛巾吸了热水，敷在脸上很舒服，但是如果沈兰擦脸的手法更轻柔一点，不是那么快速的话，余子月可能也不会那么抗拒洗脸了
心想，还是自家爷爷洗的舒服些
脸被毛巾擦了一圈，余子月一张小脸通红
挣扎着站起来后，余子月摸了摸头发，对着沈兰说：“妈妈，我想洗头发”
沈兰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月月，大年初一可不能洗头，前两天让你洗你不洗，看看头发脏了吧”
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到女儿的洗脸水里泡了泡，冰冻的手瞬间暖和起来，开始泛红
沈兰早上起来就用余家水缸里的水洗菜，水缸里的水在室外冻了一夜，冰得不行
余子月一听，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杨秀萍看到孙女不开心，打趣说：“月月，初一不洗头，这是为了聚财，你洗了，就没有钱钱花了”
“啊，真的吗，那我不洗了，我要钱钱”余子月一听，立马捂住头发
心想，我的头发不是油，是富得流油
热热闹闹的吃完午饭，陆续有人上了余家的门
家家户户又开始了大年初一的重要习俗，拜年
云省这边，初一到初五俗称拜早年，初五之后俗称拜晚年，民间也有谚语称：“有心拜年十五不晚”，说的就是过了正月十五一般就不拜年了
先登上余家门的不出余老爷子意外，肯定是弟弟一家
这不，余家二房整整齐齐的都来了
“大伯，大伯母”“大爷爷、大奶奶”
余家元一家、余翠婷一家和余家福都上了门，两家人手上都还领着东西
余老爷子看到侄女拎了一箱牛奶上门，一脸不赞同的说：“婷婷，你们这还拿什么东西啊，见外不是”
余翠婷笑了笑：“我想带，给您您就拿着，好好照顾身体，这还有呢”，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沓红包，先给余正章和杨秀萍一人递了一个
两人推却了一番还是收下了，毕竟晚辈的一番心意拒绝也是矫情
余子月几个小孩子看到红包瞬间又开心了
等余家二房的大人们发完一圈红包，余子月几个小孩的兜又塞满了
余安大房的人看到这，也开始给二房的孩子们发红包，算是回礼
余家院子里就上演了一番，两家人你来我往，你推我还的场景
余子月心想，这样的场景我愿意天天来一遍，自已过年最喜欢的环节就是此刻了！
杨秀萍和杨莲花作为两家老太太，这会一起坐在椅子上歇着
杨莲花看到眼前这热闹的场景，忍不住红了眼眶
杨秀萍回头一瞅，顿时吓一跳
自已这个弟妹就不是这么感性的人，突然来这一出，杨秀萍突然不适应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杨秀萍还是关心的问：“你这是咋了，这场景热闹，你还高兴哭了？”
没人搭理还好，一有人搭理，杨莲花眼泪更是止不住
忙拿起袖子擦了擦，不想让自家大嫂看笑话
这可把杨秀萍整得有点无措了，神色略微慌张的说：‘哎呦，咋地啦，哭啥啊“，说完手有点不知道往哪搁
杨莲花缓了缓情绪，小声说：“就是有点想老二了，不知道家立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杨秀萍瞬间神色一顿
脑子里出现了余家立的身影，想起这个年纪轻轻的侄子，也是忍不住挂念
只是心里也在想，在牢里还能过得怎么样，肯定没有家里舒服和热闹
这边，余正则虽然老实，但是也是个真的爱老婆的人，来了余家后，也时不时关注着杨莲花这个老伴
看到杨莲花哭，立马有点急了，忙走过来
刚走到跟前，就听到老婆嘴里说出了二儿子的名字
余正则身子一颤，眼里瞬间涌上了悲痛
余家立是在前年，也就是余子月刚满一岁的时候，因为涉嫌犯罪，被判了十八年
这个结果还是杨莲花把家底都填进去了才得到的减刑结果
年轻人都想赚钱，尤其想赚大钱
余家立作为余家二房的二儿子，从小不是很出头，但也比老大余家元要聪明灵活一些
云省因为山多，边境地带也盛产玉石和银，前几年刮起了一阵玉石风
听说云省好多人因为玩赌石直接发家致富
余家立听说后，也想进这个圈子，但知道自已学历有限，所以只想慢慢学起
理市是云省的玉石之都，余家立就跑到了理市，想找个玉器店去学习玉石知识，慢慢积累经验
在理市待了几天，余家立还真遇到了一家玉石店招小工，通过面试最终被选上了
于是余家立就在理市待了下来，一边打工一边攒钱
余家立在店里的工作主要是帮忙运货和货到店里后整理到库房，也帮忙在店里卖玉器
一个月工资一百，在那个年代的云省，属于农村人很难拿到的高薪资
杨莲花和余正则听到儿子找到工作，工资还这么高，特别高兴，杨莲花还特意到余家大房吹嘘了一番
余正章也为侄子有了好工作而感到开心
但是没待三个月，余家立突然就因为涉嫌运输毒品罪被抓了
余家二房听到这个消息时，感觉天都塌了
还是在余安然的帮忙下，从市里花钱请了位律师，到里面会见后才了解到具体情况
原来余正则打工的这家店明面上虽然是一家卖玉器的店，对外展示卖的玉石也都是真的玉石
余家立有时也会跟着店里老板去边境运输未切开的玉石，也亲眼见过玉石切开的样子
但是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
忙村再往外走，穿过几个县就到了华国边界线，边界线外就是国外，也是毒品走私地带
国外毒品要走私，只能通过一些正当渠道作遮挡，玉石运输就是一个很好的途径
有时候命运真的无常，也无人能预测
余家立哪能想到面试的这家店实际是一个大型的毒品中转点，店老板也是一个毒贩子
余家立每次帮忙运输的玉石里面大多也都藏着运输的毒品
余家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从农村出来，没什么见识，人也老实，根本辨别不出来
所以才在运输所谓“玉石”的途中，被早就盯着的缉毒警察抓了
被抓后，虽然余家立已经解释清楚自已并不知情，但是听说当时这个案件属于重点案件，上下游查出来很多人，轰动一时
余家立打工三个月期间，运输经手的毒品数量就以吨起计，在当时完全可以吃花生米
虽然查实了余家立确实不知情这一主观情况，但因为案件影响重大，最终也被判了十八年
余家立的人生在唯一一次想努力拼搏，并踏出村里之后，就戛然而止
这件事情给余家带来的打击特别大，杨莲花和余正则老两口到现在才慢慢缓过来
前两年那是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余翠婷看着老妈又陷到情绪里，忙走过来说：“妈，您去看看子钟是不是不舒服”
杨莲花一听大孙子不舒服，悲伤的情绪立马被打断，站起来说：“啊，子钟不舒服吗，哪不舒服啊”，说着就忙去找余子钟
杨秀萍和余正则听到孩子不舒服，本来正担心呢，就看到余翠婷朝两人挤眉弄眼
杨秀萍拍了拍胸口，白了侄女一眼：“就你鬼点子多”
余翠婷嘿嘿一笑：“大伯母，我这是聪明”
余翠婷心想，弟弟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老两口心里的一颗刺，戳一下疼一下，安抚情绪压根就没用
最有用的方法就是转移注意力，从老太太在意的孙辈下手
当然，余翠婷也不是瞎说，而是看着侄子余子钟面色确实有些苍白，借题发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