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是什么?
很多人会下意识的认为,我们通过视觉感官所看到的鸟儿、天空就是一种「存在」。
但实际上这只是“存在的现象”,是对意识显现的东西,而非“现象的存在”。
“现象的存在”不能还原为“存在的现象”。
现象的存在只表现自已的本质与存在,而「现象」的后面什么也没有,它只是揭示了它自已。
“存在的现象”只有在显现时才存在,而“现象的存在”则是未被揭示的存在,也就是说未被显露为现象的存在,等待被揭示的东西。
“「存在」是什么?”
当我如此这般地提问前,必须对存在的提问提供一个「否定」回答的可能——「否定」就是实现!
能够说“不”的必要条件就是:非存在永远在我们之中和我们之外出现,就是「虚无」纠缠着「存在」。
「虚无」,这种存在具有一种性质,能使「虚无」虚无化,能用它的存在承担「虚无」,并以自已生存不断支撑「虚无」,通过这种存在,「虚无」本身的性质决定它并不存在,它是“被存在”,它不可能自我虚无化,必须要有这样一种存在:「虚无」由之来到世界上的存在应该在其存在中使「虚无」虚无化。
而这种存在也就是它自已的虚无。
这种要求通过虚无化(对自身和世界)去追求存在(自在的存在)的存在的脱离,就是人的过程。
——人就是使虚无出现在世界上的存在。
人的实在分泌出一种使自已独立出来的虚无,对于这种可能性,我们把它称作自由——自由其实就是「虚无」的虚无化所需的必要条件。
意识其实就是对虚无化的意识,意识的永恒样式就是意识。
而自由是意识的存在,那意识就是对自由的意识。
「虚无」把意识和动机分离开,意味着「虚无」把人和他的本质隔开了。
人总是把过去(本质)留在后面,意识的活动不断地流动去建立本质,本质不是依据和靠山,而是成为了要求,就是不得不作为的要求。
所以:人是「虚无」由之来到世界上的存在,意识于是成为自为的存在即人的内在结构。「虚无」把他和他的本质隔开,人并不是绝对的「虚无」,他还是变成存在的「虚无」。
应该这么说:「存在」即是「虚无」!
现在,让我们回到自已的「存在」之中凝望自身:
我看到整个宇宙的可怖的空间包围了我,我发现自已被附着在那个广漠无垠的领域的一角,而我又不知道,我何以被安置在这个地点而不是在另一点,也不知道,为何使我得以生存的这一小点时间要把我固定在这一点上。
而不是在先我而往的全部永恒与继我而来的全部永恒中的另一点上。
我看见的只是各个方面的无穷,它把我包围得像个原子,又像个仅仅昙花一现就一去不返的影子。
在任何美的深处,都潜藏着某种非人的东西,这些山丘、天空的柔情、树木的图画,转眼间就失去了我们赋予它们的幻想的含义——从此,它们比失去的天堂更远了。
世界最初的敌意越过数千年,又朝我们追来。
我们把握不住世界了,因为它又变成了它自已。
这些由习惯蒙上假面的布景又恢复了本来面目。
它们离开了我们。
在一个突然被剥夺了幻觉和光明的宇宙中,人就感到自已是个局外人。
这种放逐无可救药,因为人被剥夺了对故乡的回忆和对乐土的希望。
这种人和生活的分离,演员和布景的分离,
正是荒诞感。
而人类数千年的历史,数十亿的生命,数不胜数的知识、文化,从宇宙的尺度来看都不值一提。
世界的这种厚度和这种陌生性,也是荒诞。
人所明了的全部,就是我很快地就会死亡,然而我所最为无知的,又正是这种我所无法逃避的死亡本身——意识到“死亡”的悬临,人方能回归到此在之中。
面对终有一死的生、面对无意义的冷漠的宇宙背景,人却依然为了“本不为我”的东西无意义地活着(正因其徒劳,也成为了其意义)。
这就是人类的「童年」,人类存在方式的局限,即使凯文成为了「存在」之律者,也依旧受限于「存在」,多么荒诞。
面对「存在」的「荒诞」,凯文再一次选择替所有人成为「英雄」,哪怕他根本不在乎所谓「人类的命运」,哪怕他所希望守护的美好已经在上个世代尽数逝去,哪怕他早已经失败。
他从来不会刻意展露自已的情绪来试图获得更多理解和善待,他拒绝将自已的道理归附理性,而且直到这片没有色彩、一切确定的东西全变为石头的荒漠深处,他才颇为坚定地开始大踏步前进。
如果说他观望什么的话,那绝不是逃逝的爱情的幽灵,倒可能是从围墙灼热的枪眼,眺望一片寂静的平原,壮丽而没有灵魂的土地,他认出了自已——那就是「凯文」,他的命运!
这再次诠释了:
一个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命运。
——那么,鸟为什么会飞?
因为「飞翔」就是「鸟儿」的存在方式。
让我们这么说吧:
「鸟儿」就是「飞翔」,「飞翔」即是「鸟儿」!
现在,让我们想象这么一个可怕的敌人:
代行崩坏、凝视自身、他人之地狱、飞翔的鸟儿、肆意更改人之本质的暴君、带来胜利和希望的先行者……他们说的都是相同的事物——「存在」之律者。
在他的面前,一切「存在」都是玩具,他们甚至连自已的本质都无法保护,思想、物质、灵魂……这一切存在方式,都会连同「存在」本身被一同扭曲。
上至星神,下至微小虫豸,生命的本能都会为维护自已的本质拼搏(哪怕是Ⅸ,也是一个如此这般的存在者)——毫无疑问,他就是一切「存在」的死敌。
他将以最具侵略性的方式,让所有生命摆脱「童年」,这就是(全新意义上的)「圣痕计划」的第一级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