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月台了,好耶!”
三月七刚出空间站就开始庆祝。
不同于三月七的没心没肺,丹恒没在轨道上发现熟悉的影子。
“…列车还没到。”
“保不准就在附近!我视力好,先去瞅瞅。”三月七一如既往的跳脱,领先其他人一步向前跑去。
丹恒心中却突然警铃大作,一股巨大的危机正在快速靠近。
“等等,三月!”
丹恒连忙叫停三月七,就在三月七茫然地回头之际,一只庞然巨兽在她背后的太空中显露身形。
龙的躯体充满了力量,反物质军团特有的铠甲般的质地使其更具压迫感。
它正盘旋着,寻找着猎物。
“居然真的追过来了。”
姬子说罢,不着痕迹地瞥了一旁的星和凯文。
三月七挽弓搭箭,在星和凯文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对着巨大的末日兽挑衅道:
“你过来啊!”
这一刻,她像童话里的勇者。
“她一直这么勇的吗?”
凯文和星说起了悄悄话。
“不知道,我也才刚认识她。”
“……”
丹恒在一旁将两人的交流尽收耳中,但他无言以对。
巨龙给足了这位勇者面子,回应了她的召唤,气势汹汹俯冲直下,撞击在月台上引发又一次剧烈的震颤,卷起又一阵疾风。
然而迎接它的,是球棒侠的混合双打。
“这里,就可以放开手脚了,对吧!”
某人露出了屑屑的笑容。
————————
在姬子的轨道炮,凯文和星的球棒,丹恒的击云,三月的冰箭的轮流招待下,末日兽彻底失去了对星武器的尊严,带着残破的身躯向后倒去。
三月七长舒一口气,放下了戒备。
然而倒下的末日兽却突然暴起,口中喷射出蓝黄的能量光束,将头颅猛地甩向三月七。
凯文和丹恒离三月七很远,当他们快速反应过来并试图拯救她时,已经太晚了。
蕴含着巨大能量的光束倒映在星的眼中,离那个粉色的身影越来越近。
或许是因为自已醒来就看到了她,或许是她对自已这个失忆陌生人的热情,或许是因为喜欢她明媚的笑容,或许只是自已把她当成在这个世界的依赖,又或许只是不想看到他人的死去……
(我要守护好她。)
星的身体已然挡在三月七面前,直面那恐怖的杀意。
光束的巨大能量引动了星身体里的星核,「毁灭」的力量迸射而出。
星在无尽黑暗中坠落。
「该启程了。」
她看到一道光,来自金色熔岩涌动的裂谷。
「去抵达那个终点。」
星核发出刺眼的光,萦绕着星,她此时就像一粒落入峡谷的沙。
「用自已的意志抵达那个结局。」
无数零散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烁,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满溢的「毁灭」之力,被撕裂般痛苦使她卷曲起了手指。
它们碰撞着、纠缠着,直到星难以忍受。
「祂,已经注意到你了。」
冷漠的金色眼眸俯视着星,无关仇恨,无关欲望,唯有纯粹的神性。
那深不可测的裂谷,原来只是祂胸前鲜血汩汩的伤口。
金色的能量从星的胸口溢出,肆意辐射着蓝色的波浪,仿佛高频的脉搏鼓动着,反将那巨兽一把掀开。
……
而「毁灭」自相残杀的盛剧背后,凝固了一双冰蓝的眼。
一张光锥,悄然碎裂。
浩瀚星海之中,一尊伟岸而神秘的身影悄然出现,注视着这渺小的人。
祂由镜子的碎片构成,五官被棱镜反复折射成谜团。
从祂流溢的彩光中,无数「记忆」浮现、消失,那些不可知、不可论的过往皆成现实,一一应验。
【「记忆」归还 】
在这仿若永恒的一瞬间中,无数记忆纷至沓来,涌入脑海。
它们如海浪般激起,又回落。
一个人生命的全部——就是如此细碎、繁杂,却又悠长的事物。
“苏,说出来你可能要吓一跳。我决定了,自已会成为一个英雄。”
“当然了。所谓英雄,就是当困难出现时再将其解决,苦痛来袭时在将其担负。除此之外,没有第二种方法。”
“呃……且不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的确知道英雄代表了什么吗?”
“「所有的英雄都是意外,而不可能是一种出于主动的行为。」”
……
“你们看到了吗?我做到了!”
“梅?苏?你们都去哪里了?”
“你们看……”
“我,我做到了……”
……
“爱莉希雅……他们死了。”
“看看我们的周围……这些人,他们都死了……甚至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这都是……我的错……”
……
“我将她的遗体带回了故乡,站在已经化作废墟的广场里,眼中看不到一片樱花。”
“在燃尽的大地上,我向她,向所有人许下承诺: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
……
“如果有一天,只要像这样对我扣动扳机,就能拯救多数人的话。凯文,你会怎么做呢?”
……
“人类已经输了,华。”
“我没有放弃。”
“因为我从没坚持过。”
“我啊…才不在乎,崩坏是什么?人类会怎样?我一点都不在乎。”
“我不是为了拯救世界,守护和平才加入逐火之蛾的。”
“我一直都那么自私。可是一路上我走过来了,我就这样走过来了。”
“我不能向任何人承认,不能向她承认,尤其不能。”
……
“鸟,为什么会飞?”
“因为它们必须飞上天际。”
“当终焉的陨星在白垩纪降下,唯有自由的鸟儿才能跳出既定的灭亡。”
那是他的记忆,是他未能完成的约定。
与同伴的回忆,被托付的意志,向所有人期许的未来。
它们如同梦幻泡影,日复一日地浮现在他眼前,又化作虚无。
仿佛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人类曾一度被崩坏灭绝的事实。
他从一开始就承认了这注定是一场无休止的失败:向着他回不去的故乡,向着他到不了的乐土……
他的意志如此顽强,他的痛苦如此沉重,以至连那位执着于筑墙的古兽都被「救世」的信念吸引,向他投射出炽热的目光与「存护」的赐福。
——为「本不为我」之物献身,直面现实的荒谬,以行动反抗,正是克里珀残酷「存护」的真谛——
——也是「卡斯兰娜」的信念。
……
红色的手杖顶住星的额头,往前一送,星核喷涌而出的力量瞬息溃退。
三月七连忙上前接住落下的星。
“杨叔,她……”
瓦尔特轻扶眼镜,潇洒飘落。
“已经没事了,换个地方说话吧。”
正欲处理末日兽的残躯,他转过身,却只见得那摄人心魄的赤红与骇人热浪。
那一道熟悉而令他心悸的声音,让他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凉透了。
“天火,出鞘!”
之瞬间,月台一片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