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不到顶的高楼,悬浮在空中的钟表,金碧辉煌的装饰,脚下铺开巨大的红毯,以及梦中那个蓝发的小门童……匹诺康尼的奢华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然而在办理入住之初,星就遇到了麻烦,因为匹诺康尼邀请星穹列车时她还未上车,所以房间没有星的名额。
好在星在梦中曾见过的金发男子——「石心十人」之一的砂金、脑后有翅膀,头顶天环的兄妹——「家族」的星期日、知更鸟出面为星解决了问题。
但奇怪的是,那位响彻寰宇的银河歌者「知更鸟」,在说话时却夹杂着电流声。
姬子又透露,先前她以列车引擎的空间曲率为密钥,破译出了「邀请函」中的密文:
「将梦中的不可能之事尽收眼底,寻得匹诺康尼之父『钟表匠』的遗产,而后解答:生命因何而沉睡。」
这或许与无名客有关,而且其他拿到邀请函的人可能也都得到了这段密文……这趟度假之旅一下子变得暗流涌动,尤其是三月七说出那句:
“说不定还会有亲人反目、家破人亡、阴阳两隔、血流成河之类的经典桥段,那可太刺激了……”
星就知道,自已的度假之旅肯定完蛋了。
来到自已的房间门前,星却看到房间内已经有了一个人——原来是将自已的「幸运房间」让给星的砂金。
他点出了星体内的「星核」,并希望通过交易获得星的帮助,但却不急于得到答案…
“哦对了,临走前,咱们再玩个游戏吧。很简单,猜猜筹码在我哪只手里——就当是认识一下,好让你更了解我这人的性格,和做事方式……”
叮——一枚筹码被抛向空中,又眨眼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只紧握的手,横在星的面前。
“左还是右?准备好——我要揭晓答案了。”
“…哦,好像还没问你选哪边呢。但没关系,为——”
金币在砂金修长的手指舞动着。
“朋友,游戏已经开始了。”
砂金向着星走来。
“和我做笔交易吧。”
“你无法拒绝…”
他将硬币握在手中,再次张开双手时硬币已消失不见…
“没有理由…”
星感到手掌的异物感,惊讶地发现硬币到了自已的手中。
“也没有余地。”
他美丽的眼睛已经近在咫尺了…
“喂。”
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双双回过头去。
“你们,在我的房间里做什么?”
黄泉站在门口,一脸阴沉。
交谈被中断,砂金在留下几句客套话后,很快离开了现场。
星看着及时救场的黄泉——她好像已经忘记了梦中的事情,在临走前黄泉又问了那个问题:
“不过临走前,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在你听来,或许会有些古怪,甚至失礼,但我想知道……”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在梦里…”
星突然有些难受,她想到了卡芙卡,当卡芙卡面对一无所知的她时,肯定是这种情感千百倍吧……
“这样么。从刚才起,我就始终有种熟悉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既视感」吧,呵呵,也是一种缘分。”
“星——这是你的名字,对吧?很高兴认识你。”
又是那句熟悉的话:
“巡海游侠,黄泉…这是他们称呼我的方式,你随意使用吧。我们应该还会再见面的。”
“最后,只是一句浅浅的忠告…有这么一类人,他们拥有誓死不二的意志与信念,却并不打算将其用于正道。而在那位先生脸上,我看见了熟悉的神情。”
黄泉想起了刚刚在走廊上遇见的人,他有和砂金一样的金发,只一眼,她就认出他身上深沉的执念……比之砂金,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身配一柄刀,总要用它斩下些什么。而一名赌徒在满盘皆输前,也一定会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我只能言尽于此。”
她背过身去。
“在做出选择前,你应当知晓这些。告辞了。”
黄泉离开了…
黄泉又回来了…
迷路的黄泉被星送走了…
“唉…”
星伸了个懒腰,靠近房间中间贝壳般的入梦池。
“欢迎来到匹诺康尼,尊贵的客人…很快,您的所有理想都将跃然眼前……”
甜蜜的女声自房间四周传来,空气中有香气氤氲,二者一同将星裹入怀中。
这香氛甘冽、深沉、奢华,令她想到熟成的果实,又像霞光中的远海。
“请您迈入梦池,忘记生命中的悲伤与烦忧…闭上眼睛,任凭愉悦的记忆涌上心头…”
星伛身,躺倒在入梦池中央。
“请放松,感受身体的起伏……”
冰冷的流质没过你的腰肢。
“专注呼吸,想象一座乐园……”
女声继续在你的耳边轻语,伴有晚钟声,野风掀起荒原的簌簌声,知更鸟、沙鸥、天鹅与渡鸦的宣叙调……
“想象…一片梦想之地。”
星缓缓闭上双眼,却似乎听到了些许杂音…
“米哈伊尔…回来吧……”
那是带着哭腔的声音,蓝发少年的影像一闪而过。
“米哈伊尔…!”
星向梦境中坠落…
再睁开眼,星却发现自已还在酒店的房间里。
这里灯光昏暗,气氛诡异,与其说是美梦,倒不如说是噩梦。
摸索一番后,星在桌子上找到了一张字条:
————————
「钟表匠」的谏言
梦中亦有不可能之事。
找到它吧,如此便可以觐见。
——————————
(又是「钟表匠」……)
在那个梦中见过的小门童——米沙——的引导下,星在这个临时中转站通过画框进入了真正的匹诺康尼…
耳畔传来猎猎风声,星从空中醒来,俯瞰着下方灯火通明的繁华都市,带上了笑容,直到发现自已即将落地,这喜悦马上变成了惊慌……
咚!
星狠狠地砸在广场上,她蜷缩成一团,裂纹从身下蔓延开来,引得行人拍照留念。
没有感到疼痛,星捂着晕眩的脑袋抬起头,看见了星期日和知更鸟。
善良的知更鸟利用「同谐」的共鸣对星进行调律,让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星期日说:匹诺康尼的美梦本质上是由「忆质」构成的世界,这让星突发奇想:
“也就是说,在梦境中一切皆有可能?”
“呵呵,理论上可以,但非常……”
好,理论存在,实验开始。
星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放在嘴边,用平生最大的音量大声呐喊:
“回——应——我——吧!爱——莉——希——雅——!”
行人纷纷侧目,知更鸟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这时,星期日的最后几个字才姗姗来迟。
“…困难。”
星看着他,他也看着星,人潮继续流动,几人也默契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告别了知更鸟兄妹,再三月七的介绍下,星决定到「梦境贩售店」一探究竟。
穿过琳琅满目的商业街,从会唱、跳的广告牌那得到奖品,星喝着苏乐达找到了目的地。
店主居然是一颗镶嵌在墙上、可以自由转动的巨大眼珠「爱德华医生」,细看之下,竟然与砂金的眼睛有几分相似。
爱德华医生为星提供了一枚据说是阿基维利记忆的梦泡,那是一段被帕姆教训的经历——而且是第一视角。
帕姆列举了阿基维利(?)的种种罪行,还提及了某个曾经把列车炸成两截的家伙,传闻是「欢愉」星神「阿哈」伪装成的无名客……
就在星买下梦泡打算离开时,爱德华医生突然说话:
“请留步,就在刚刚,有人向您赠送了一枚梦泡,署名是:「你亲爱的老朋友 奥托·阿波卡利斯」”
星的耳朵竖了起来,光速回到了爱德华医生眼前,接过了那梦泡。
她早就想看杨叔的黑历史了!
星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梦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