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母亲……还好吗?”
苍寒煜忽然开口问道。
暮在凤曦的辅助调息下,状态己好转许多,周身缠绕的黑纹也渐渐褪去。
听到这个问题,他眼底骤然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戾气。
却在嗅到凤曦衣袂间飘散的淡淡槐花香气时,又慢慢平复下来。
而凤曦眸色微沉,指尖不着痕迹地收紧了半分……
果然,他与神族有关。
“她生下我后,便神魂俱散了。”
暮的声音很轻,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原来你是半神啊!可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多的戾气…是…”南弦疑惑问。
这时,台阶顶端传来掌声。
“精彩。”
玄霄不知何时出现在宫门前。
“不过以魔焰灼烧怨缠丝,相当于烙印神魂。凤曦大人对待属下真是...别具一格。”
凤曦收手起身:“带路。”
永夜宫内光线昏暗,廊柱上悬挂着人皮灯笼,幽蓝火苗中隐约可见扭曲面孔。穿过三道拱门后,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每走一步都像穿过无形水幕。
“到了。”
玄霄在最后一道帘幕前止步。
“冥主只愿先见凤曦大人一人。”
苍寒煜立刻上前:“不可。”
“无妨。”凤曦拂袖,眼中闪过血色,“正好我也有事要单独请教...这位冥主大人。”
帘幕自动分开,凤曦迈入的瞬间,身后通道无声消失。
呈现在眼前的是圆形穹顶大厅,地面铺满镜面般的黑曜石,倒映出无数个她的身影。
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座水晶棺,棺中之人缓缓坐起……
冥主君砚缓缓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如无星之夜,倒映着凤曦的身影。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棺沿,发出细微的冰裂声。
“百年未见,曦儿。”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你倒是...长大了。”
凤曦站在原地,魔气在周身流转,眼中血色更甚。
“君砚,你设局引我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君砚轻笑,身形如烟般从棺中飘出,落地无声。
他缓步走向凤曦,黑袍曳地,所过之处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不过是...想看看我的小姑娘,有没有被凡人染指。”
他抬手欲触碰凤曦的脸颊,却在即将接触的瞬间被一道凌厉的魔气逼退。
“别碰我。”凤曦冷声道。
“百年前你放我一命,今日我来赴约,两不相欠。”
君砚眸色一沉,西周温度骤降。
“两不相欠?”
他忽然逼近,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那你告诉我,那个叫苍寒煜的凡人,是怎么回事?”
凤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
“你调查我?”
“整个冥域都是我的耳目。”君砚的手指勾起她一缕发丝。
“听说你为了一个凡人,不惜几次三番救他性命?我的小姑娘,何时变得如此...多情了?”
“与你无关。”凤曦挥开他的手。
“若你今日只为说这些废话,那便告辞。”
“急什么。”君砚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百年前那个在血泊中爬起来的倔强小姑娘,如今竟甘愿为一个凡人折腰?”
他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意味。
“不如...让我看看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话音未落,整个大厅突然剧烈震动,黑曜石地面裂开无数缝隙。
君砚眉头微皱,松开凤曦。
“看来你的小宠物们很不安分。”
一道金光穿透穹顶,苍寒煜手持长剑破空而入,身后跟着暮和南弦。
他的目光锁定在君砚扣着凤曦的手上,眼中杀意凛然。
“放开她!”
君砚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苍寒煜。
“这就是让你动心的凡人?”
他低头在凤曦耳边轻语,声音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不如...我杀了他,让你彻底断了这份念想?”
凤曦瞳孔骤缩,周身魔气暴涨。
“你敢!”
君砚大笑,笑声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这才是我认识的小姑娘。”
他松开凤曦,转向苍寒煜。
“凡人,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你以为凭你那点微末道行,配站在她身边吗?”
苍寒煜剑指君砚。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有意思。”君砚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那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他抬手间,整个大厅开始扭曲变形。
“若你能活着走出我的永夜宫,我便承认你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凤曦挡在苍寒煜面前。
“君砚!我们的恩怨,不要牵扯旁人!”
君砚凝视着她,眼中情绪复杂。
“百年前我就该杀了你。”
他轻声道。
“这样...你就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随着他的话语,无数黑影从地面裂缝中爬出,整个冥宫开始崩塌。
暮一把拉过南弦。
“小心!这些是怨灵!”
南弦吓得惊呼出声。
“我的老天奶啊!这比恐怖片还吓人……”
苍寒煜一把扣住凤曦纤细的手腕。
“跟我走!”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
君砚的目光落在他们相触的手上,眸中最后那点温度骤然凝结成冰。
“苍寒煜,”他冷笑一声,声音里淬着毒,“你了解凤曦多少?区区一个凡人...也配...”
话音未落,凤曦猛地挣开苍寒煜的手。血色长剑在她掌心瞬间凝聚,带着凌厉的破空声首刺君砚。
“聒噪。”
君砚不避不闪,任由那柄血剑贯穿胸膛。
可诡异的是,他苍白的脸上不见丝毫痛楚,被刺穿的伤口处竟无半滴鲜血渗出。
当凤曦抽回长剑时,那道狰狞的伤口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
“疯子!”凤曦厌恶地皱眉。
君砚趁机一把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带入怀中。
“我的小姑娘,”
他在她耳边轻笑。
“你早该知道,我从来都是个疯子。”
苍寒煜的指节捏得发白,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另一个男人禁锢在怀,他体内沉寂的神力几乎要冲破凡躯的桎梏。
这一刻,他真想撕碎这具凡人的皮囊,让那个不知死活的君砚尝尝被神火焚尽的滋味。
再把他的凤曦抢回来,揉进骨子里,让她永生永世锁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