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江山图》残影掠过青石貔貅时,云来斋的监控屏幕突然泛起青绿色波纹。阿娇的酸汤鱼锅剧烈震动,锅底的鳙鱼骨拼出"政和三年"的篆字。"东家!"她甩出银项圈套住沸腾的锅耳,"王希孟的魂儿在汤里画画!"
温不言的算盘珠裂成翡翠色,盲杖点破虚空浮现血色江山图。"不是魂。"他抚过杖身裂纹,"是青绿颜料在吞噬观画者的寿数。"
云煩的鼠须笔突然弯成鱼钩状,笔尖金血凝成丝线甩入汤锅。钓起的不是鱼,而是半截发霉的蚕茧——茧衣内裹着《千里江山图》的矿物质颜料配方。"石青、石绿、赭石..."他碾碎茧壳,"还有鲛人骨粉。"
玻璃橱窗映出汴河漕运场景,运粮船上的麻袋渗出青绿色黏液。张姓男子突然抽搐倒地,指甲盖浮现微型山水纹路。"云老板!"他举起泛绿的手掌,"我在手机上看过这幅画的数字展!"
混沌真火掠过他的指尖,烧焦的皮肤下露出靛蓝色血管——每条血管都勾勒着江山图的笔触。温不言的算盘珠嵌入他腕脉:"东家,他的血液循环被改成《早春图》的皴法了。"
酸汤中的鳙鱼骨突然立起,鱼嘴吐出枚带铜锈的翰林院腰牌。阿娇的苗刀劈开腰牌,内藏的半片龟甲刻着:"王希孟丙戌年借寿八十载"。
"难怪十八岁能成千古绝唱。"云煩的金血滴入龟甲裂缝,"这小子跟阎王做了买卖。"血珠触甲的刹那,整间云来斋漫起北宋画院的松烟墨香。
温不言的盲杖忽然指向东北角,百年战魂煞气冲开博古架暗格。藏在《清明上河图》摹本后的青铜匣嗡嗡震颤,匣面饕餮纹正吞噬着青绿色光晕。"东家,这才是真正的江山图。"他耳垂血珠悬空成卦,"画芯裹着王希孟的琵琶骨。"
阿娇的银簪挑开青铜匣锁扣,迸出的不是画卷而是半具白骨。骸骨右手握着的鼠须笔尖,正滴落靛蓝色尸油。"东家!"她扯出骸骨颈间的金锁片,"这是宋徽宗的贴身之物!"
云煩的真火裹住金锁片,烧出"天下一人"的暗纹:"原来《千里江山图》是帝王长生的药引。"他碾碎锁片,青烟中浮现宋徽宗指点王希孟作画的场景——少年画师的瞳孔里游动着墨蛟。
张姓男子突然跃起,青绿血管爬满脖颈。他抓起柜台上的裁纸刀,在虚空画出《千里江山图》全卷。"拦住他!"温不言的算盘珠卡住其咽喉,"他在重构时空锚点!"
酸汤鱼锅轰然炸裂,红汤凝成汴京虹桥。十九只青铜鹤破汤而出,喙尖叼着王希孟的碎骨。阿娇旋身甩出银铃阵,铃铛扣住鹤足却染上青绿锈迹:"这些死鸟在搬运画师魂魄!"
云煩的鼠须笔刺入自己掌心,金血顺着笔杆淌成江山图轮廓。温不言扯开衣襟,胸膛白起战纹化作血色烽燧:"东家,画里藏着长城怨魂!"
青铜鹤群突然列阵,鹤翅振出《瑞鹤图》的祥云。青绿色涟漪漫过云来斋,明代座钟的铜摆锤化作御笔,在虚空书写瘦金体《兰亭序》。张姓男子七窍涌出石青颜料,皮肤寸寸龟裂成绢本纹理。
"王希孟!"云煩的金血真火凝成斧劈皴,"你的江山该塌了!"火刃劈开虚空画轴,露出内藏的青铜丹炉——炉中炼着千百个"之"字蚕蛹。
阿娇的苗刀斩断丹炉腿足,倾泻出的不是丹药而是《宣和画谱》残页。温不言的算盘珠嵌入残页:"政和五年,画院开支暴增...原来买的是童男童女的魂魄!"
酸汤中的虹桥突然崩塌,十九只青铜鹤坠入汤底。云煩扯出王希孟骸骨中的鼠须笔,笔尖沾着靛蓝色脑髓:"这才是真正的《千里江山图》——画在生魂上的囚笼。"
张姓男子轰然倒地,青绿血管褪成苍白。他挣扎着举起手机,屏幕里数字版《千里江山图》正渗出石青颜料。"云老板..."他吐出枚带二维码的蚕茧,"这个...在首播间买的..."
温不言的盲杖点碎蚕茧,茧丝缠住虚空中的瘦金体笔迹:"东家,宋徽宗的电子魂在区块链复活!"
阿娇捞起青铜丹炉残片扔进鱼锅:"正好炖个十全大补汤!"沸腾的汤中浮出《瑞鹤图》题跋,墨迹却被酸汤蚀成"还债"二字。
玻璃门外的青石貔貅突然蜕皮,石皮下露出《千里江山图》的绢本质地。云煩的鼠须笔扫过貔貅眼眶,烧焦处浮现王希孟的绝命诗:"愿以江山骨,偿我笔墨债"。
"该去会会这位天才画师了。"温不言的算盘重组为鲁班锁,"他的魂灵...应该还在艮岳的太湖石里。"
酸汤鱼锅突然映出开封府地宫,青绿色火焰中矗立着青铜丹炉。炉身饕餮纹张开巨口,吐出半卷带血槽的《清明上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