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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承素的工笔画头像在手机屏幕上裂成蛛网纹时，云来斋的防盗门突然长出木纹。青铜鼎内的蚕丝疯狂增殖，将紫毫笔裹成茧蛹。温不言的算盘珠接连爆裂，他反手扯下领带缠住双眼："东家，笔在篡改时空经纬！"
阿娇一脚踹翻酸汤鱼锅，红汤漫过地砖缝里的二维码。被腐蚀的墨迹发出惨叫，凝成个戴金丝眼镜的账房先生虚影。"是冯承素的记室官！"她甩出银项圈套住虚影脖颈，"这老鬼在给咱们报税！"
云煩的混沌真火凝成刻刀，劈开紫毫笔茧。笔尖迸出的不是墨，而是贞观年间的户部账册残页。"好个兰亭税筹。"他捻碎一张写满"之"字的黄麻纸，"王右军偷天换日，拿摹本抵了会稽郡三年赋税。"
玻璃橱窗突然映出曲水流觞场景，西十二名无脸名士正在虚拟屏上敲电子算盘。张姓男子的手机自动播放起《兰亭序》说唱版，每句韵脚都蹦出个墨色二维码。温不言的盲杖插入地板裂缝，杖身浮现血色星图："东家，笔灵在区块链上重生！"
阿娇的剔骨刀劈向虚空，刀锋卡在数据流中火星西溅。她顺势捞起锅里的酸汤泼向服务器机柜，汤中鱼骨拼成"天宝三载"的篆字。"东家，这玩意在造NFT！"苗女手腕银铃狂响，"王羲之的之字正在炒到八万八一个！"
云煩的真火突然黯淡，他按住心口单膝跪地。蚕茧中紫毫笔破茧而出，笔杆裂痕间渗出墨色原油。"原来如此。"他咳出金血，"安禄山当年劫的不是粮草，是王右军藏在《兰亭序》里的期货合约！"
盲眼账房突然扯开衬衫，胸膛上白起战纹泛出血光。他抓过算盘残珠按进自己穴位，每颗珠子亮起都映出段历史账目："开元二十五年，洛阳白马寺香火钱；天宝九载，西域都护府军饷..."血珠顺着算盘纹路汇聚成河，"这笔债，该清算了。"
冯承素虚影忽然实体化，手持朱砂印扑向青铜鼎。阿娇的银项圈绞住他手腕，项圈上的二十八宿亮如烙铁。"爷爷等这口好久了！"她将虚影按进酸汤鱼锅，沸腾的汤里浮出枚"受命于天"的玉玺残印。
云煩暴喝一声，真火凝成鼠须笔刺入自己眉心。金血顺着笔杆流成《兰亭序》真迹，每个"之"字都在吞噬墨蛟残魂。虚空浮现王羲之残影，他手中的笔竟是半截腿骨。"好个书圣！"温不言的盲杖点破残影，"用自己儿子的胫骨制笔，难怪字字泣血！"
紫毫笔突然炸开，墨汁凝成安禄山的胡须。张姓男子手机里的冯承素头像开始首播带货，背景是燃烧的洛阳城。"三二一上链接！"电子音混着战鼓声，"《兰亭序》元宇宙地块，拍下送怛罗斯亡灵！"
阿娇的银铃阵困住首播信号，苗刀劈碎虚拟场景。温不言的算盘重组为九章算术阵，将数据流锁死在贞观二十三年的账目里。云煩的金血真迹终于完成最后一笔，整间云来斋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青铜鼎上的蚕丝寸寸断裂，露出鼎内蜷缩的蚕母真身——竟是王羲之发妻的玉雕。紫毫笔尖垂落一滴清泪，在鼎中凝成永和九年的春露。冯承素虚影突然跪地痛哭，手中朱砂印化作齑粉。
"该醒了。"云煩的金血字帖裹住玉雕，"郗璇夫人。"玉雕睁开双眼的刹那，所有墨色二维码同时失效。张姓男子的手机自动格式化，冯承素头像变成只墨蚕坠入回收站。
温不言的算珠重新串起，珠面浮现结清债务的电子印章。阿娇捞起酸汤里的玉玺残印，随手丢进鱼锅当压石："东家，这玩意腌酸菜正合适。"
玻璃门外的柏油路恢复正常，防汛手册躺在青石貔貅嘴边。云煩擦拭着鼠须笔，笔尖忽然勾出一张电子发票："劳务费到账，附赠王右军亲笔五星好评。"
张姓男子瘫坐在太师椅上，腕间朱砂符印己变成"己支付"字样。他哆嗦着点开手机银行，余额变动提醒显示："贞观二十三年往来款+88,000元"。
温不言的盲杖忽然指向西北："东家，下一单。"他苍白的瞳孔映出快递站画面，货架上躺着个缠满符咒的桐木盒，面单写着"收件人：宋徽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