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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西市的槐树开始吞咽竹简。
巡夜的更夫老吴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那棵百年老树的树皮裂开无数张嘴巴，正将白日里收缴的《诗》《书》撕成碎片咀嚼。更可怕的是被嚼烂的竹简残渣从树根渗出，在青石板路上蜿蜒成小篆状的蛆虫。
"子时三刻，天狗吐书。"温不言的算盘珠卡在"离为火"卦象间，突然溅出火星，"东家，这不是焚书，是喂蛇。"
云煩蹲在树杈上，看阿娇用酸汤鱼锅接住坠落的简牍。孟婆汤蒸汽熏烤下，竹片上的篆字扭动起来，竟是一条条墨色小蛇。"订单编号甲辰七西幺，"她抖开被汤汁浸透的快递单，"发件人李斯，收件人...阿努比斯？"
三人顺着树根潜入地下，腐臭的竹简隧道尽头竟是个巨大的分拣中心。数千名被剃去眉毛的儒生正机械劳作：有人将《乐经》剪成符纸，有人用《春秋》捆扎包裹，还有人在《周易》封皮敲盖"顺丰焚化"的阴阳鱼火漆。
"工号九五二七！你分错类了！"监工突然挥鞭抽打某个佝偻身影，"《孟子》要放进法家焚化炉！"鞭梢甩出的火星点燃儒生衣襟，露出皮下镶嵌的圣甲虫控制器。
阿娇的银项圈突然绞紧："东家！看传送带！"只见成捆竹简正在皮带上自动拆解，那些被抹去的"仁""义"等字化作黑烟，顺着青铜管道注入地底。管道尽头传来令人牙酸的吞咽声，像极了腾蛇消化文明的肠胃蠕动。
"难怪要统一包装。"云煩用混沌之气裹住截获的竹简，发现被削去的文字正在虚空重组，"李斯在给腾蛇制造压缩饼干。"
温不言的算盘阵困住两名监工，扯开其官袍露出脊椎处的圣甲虫插槽："不止如此，他们在筛选适配蛇蜕的文字基因。"他敲碎一只甲虫外壳，溅出的黏液里浮动着"焚"字的甲骨文形态。
突然，所有儒生停止动作，齐刷刷转头看向入侵者。他们的眼球脱落，露出镶嵌在眼眶里的陶制活字——"坑"字在左，"儒"字在右。分拣中心穹顶裂开，降下三百口冒着绿焰的青铜焚化炉。
"工号零零零幺为您服务。"李斯的声音从炉火中传出，"请将违禁典籍投入......"他的机械音突然扭曲成蛇嘶，"混沌魔神签收单！"
云煩甩出青铜鼎砸碎主控台，鼎耳夔龙纹咬住地脉管道："阿娇！酸汤灌渠！"苗女应声倾倒孟婆汤，汤汁顺着青铜管道腐蚀出甲骨文状的破洞。被囚禁的文字洪流喷涌而出，在空中拼成《尚书·禹贡》全篇。
"温先生！"云煩扯断捆书的麻绳，绳结竟自动系成埃及圣甲虫，"算算坑儒坐标！"
盲眼书生将算盘浸入孟婆汤，檀木珠浮出汤面组成星图："震位三十里，骊山阴面有七百活葬坑..."他突然呛出带竹屑的血，"不好！他们在用儒生魂魄补长城裂缝！"
子夜时分，三人站在环形葬坑边缘。七百儒生被反绑着跪成星斗阵，每人口中含着的竹简正渗出蛇毒。李斯站在中央祭坛，手中玉笏板刻满圣书体文字："诸位可知何为永恒？唯有蛇蜕般的文明更......"
他的高论被酸汤鱼锅拍断。阿娇踩着焚化炉残骸跃入坑中："永恒你大爷！把老娘的快递单吐出来！"孟婆汤浇在祭坛上，将刻着"以吏为师"的碑文冲成"以尸为食"。
云煩抛出和氏璧，玉光映出骇人真相——所谓坑儒的黄土，全是混着埃及黑曜石粉的腾蛇粪便。被活埋的儒生们正在地下异变，脊椎刺破皮肤生长成竹简状骨刺，眼窝里开出的竟是篆体菊花。
"李丞相好胃口。"温不言的算盘阵锁住祭坛，"连阿努比斯的裹尸布都敢签收。"
李斯撕开人皮，露出由《韩非子》竹简编织的蛇身："尔等蛮夷懂什么？这是文明升级必需的外包服务！"他尾梢扫起沙尘暴，每粒沙都是微缩版的《挟书律》。
云煩引动混沌之火，烈焰中浮现出当年与盘古梳理洪荒文脉的景象："文明可不需要消化酶。"他弹指将火苗射入地脉，被吞噬的文字如岩浆喷发。阿娇趁机将整锅酸汤倒进葬坑，七百儒生口中同时呕出带甲骨文的圣甲虫。
黎明时分，云煩站在长满篆字蘑菇的坑底。温不言擦拭着算盘上新嵌的"仁"字活珠："东家，骊山地脉暂时稳住了，但被李斯篡改的《仓颉篇》......"
"无妨。"云煩将圣甲虫残骸捏成墨锭，"等修到汉武帝独尊儒术的锚点，让董仲舒自己来擦屁股。"
阿娇突然从灰烬中举起焦黑的快递单："东家！李斯这老小子还偷偷下了跨国订单！"单上血淋淋写着——"求购希腊火配方，到付，收货地址：赤壁乌林"。
远处传来地龙翻身的闷响，新生的竹简破土而出，叶片上全是用小篆写的"快递拒收"。云煩怀中的玉玺突然发烫，映出十二年后博浪沙的星象图——那里将有颗坠落的蛇牙，砸出个叫张良的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