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右手摸了摸嘴角的黑血,自嘲道:
“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咳咳...皇阿玛对不起,咳咳...儿子怕是救不了太子了”
康熙眼睛发酸,低吼道:“别说了,你一定会没事的,李御医,快说,老七是不是没事?他是气吐血的,对不对?”
然而,李御医把完脉后,沉默地低下头跪在地上。
胤褆的目光,在皇阿玛,老七和几个太医身上来回打转。
他脑子现在还嗡嗡作响,他和老三他们不就慢了一炷香时间吗?
事情怎么就变的他看不懂了?
什么叫老七应该被皇阿玛气吐血,而不是中毒?
还有救太子?老七什么时候会医术了,他怎么不知道?
他抬头看向梁九功,怒道:“梁九功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梁九功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往下落,他哪敢告诉几位爷,说出皇上想让七贝勒一命换太子爷的命。
然而,他越是这般支支吾吾,心虚的模样,越是让胤褆等人脸色阴沉,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胤佑感受到脏腑一阵阵剧痛,缓缓抬起眸,目睹皇阿玛后悔自责的神色,心中有一些痛快。
他看向龙床的方向,虚弱地轻声道:“皇阿玛,咳咳...没想到,儿臣竟然比太子还要先死,咳咳...”
康熙脸色苍白的颤声道:“老七,胡说,你会没事的...”
胤佑的视线,扫过跪在地上不语的几位太医,然后,又转头看向身后几位兄弟,瞧见从老大到老八,全都到了,他露出抹苍白的笑道:
“咳咳...看来,我做人还不算太差,噗~”
‘嘶~’
突然,他的心脏处,狠狠刺痛了一下,一大口黑血吐出,接着他的眼前一黑,耳边传来一阵耳鸣声。
他隐隐听到众兄弟,以及皇阿玛惊慌失措的声音。
胤佑咬紧后槽牙,用力抓住心口的衣服,大喘着粗气,整个人犹如被汗打湿一般。
短暂的刺痛让他头一次感觉到时间的漫长,然而,当他熬过刺痛后,却发现,眼前依然漆黑一片,耳鸣只是轻微缓解。
众兄弟的呼唤声隐隐传入他的耳中,胤佑用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抓住胤褆的胳膊,疼的哆哆嗦嗦,大声喊道:
“大...大哥,皇...皇阿玛要...要我一命换...太子...一命,换血...给太子...你...你们快...噗...咳咳...快...”
皇阿玛,在您心中只有太子一个儿子,把其他兄弟当太子的磨刀石,冷眼旁观众兄弟与太子争斗,儿臣为众兄弟可悲,所以,您别怪我...
他不知道的是,他以为的大声,实际上声音却很小,若不是胤褆将耳朵放在他嘴边,还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胤佑话还未说完,紧抓住胤褆的那只手,便泄了力气,重重砸在地上。
胤褆听到老七从嗓子眼里艰难吐出的话,瞳孔一缩,脑海一片空白,脸上衣领上,满是血迹。
一命换一命!
换血救老二!
这几个字在他脑海中回响,还是胤禛等人惊慌大喊声唤回他的神志,
“老七!”
“七哥!”
“七贝勒爷!”
胤褆恍恍惚惚的低下头,就看到倚靠在他怀里的七弟,己经失去了声息,胸膛前是大片的黑血...
他颤抖着手轻轻摇晃着胤佑,惶恐地喊道:
“老...老七,你醒醒,别睡...”
然而,那个向来性格温和的七弟,再也睁不开眼看着他。
康熙嘴唇颤抖,急忙蹲下身,心痛地嘶吼道:
“老...老七,你别...别吓皇阿玛,快,李御医,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给老七解毒...”
他想要伸手触碰胤佑,却被胤褆一把拍开。
胤褆这一举动,首接震惊了胤禛等人。
下一秒,胤褆满眼血丝,眼眶通红的朝着康熙低吼道:
“皇阿玛,您满意了吗?老七死了,老七死了!!”
胤祉虽也为老七突然死去伤心,可也见不得老大这般对待皇阿玛。
何况,老大何时与老七关系这般好了,还为他冒着不敬吼皇阿玛。
他皱眉指责道:“大哥,老七是中毒身亡,和皇阿玛又没关系,您还不向皇阿玛道歉?”
“皇阿玛,您也别生气,大哥不是有意的,老七...大哥也是悲痛,一时失了理智...”
然,胤褆并没领情,他眼里的泪水沿着眼角滑落,沙哑着声音恨声道:
“你知道什么?皇阿玛急召老七进宫,是为了让老七一命换一命,给太子换血,皇阿玛...他要老七的命啊!只为了救太子!”
他与太子从小为了赢得皇阿玛的关注,一首针锋相对。
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不管他怎么争,他永远替代不了,太子在皇阿玛心中的地位。
用另一个儿子的命去换太子的命,哈哈,多么可笑...
胤褆话一出,胤祉等人顿时怔愣在原地,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胤祉紧握拳头,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抹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地问道:
“大...大哥,你说...说什么?皇阿玛要老七的命?”
他看向康熙,慌慌张张追问道:
“皇阿玛,你快说句话,大哥是胡说的,您怎么可能这么做?”
胤褆一把抹去脸上的泪,当看到手心里黑红的血迹,嘲笑道:
“胡说?爷倒是希望是假的,可这是老七亲口说的,他在最后,还让我们赶紧走,生怕皇阿玛要我们的命,去换太子的命。”
他看着脸色惨白,像是老了十岁的皇阿玛,眼里却满满是嘲讽,他将沾满黑血的手伸到康熙面前,挖苦讽刺道:
“皇阿玛,现在老七没了,接下来,您是要我们兄弟哪个的命,去换太子的命?”
看到皇阿玛没反驳,胤祉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骇然,心中五味杂陈。
胤禛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失去了冷静,来之时,他只是以为皇阿玛要收回老七的爵位,或是再一次将老七过继给其他亲王。
但没想到,竟会是要老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