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求！
一个‘求’字一出，让胤佑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捏住一般，撕裂锥心的疼。
他捂住剧烈抽痛的心脏，疼的几乎首不起腰，额头上满是细汗，死死咬住后槽牙，透过泪水，朦胧地看向那道黄色的背影。
梁九功看到他脸色变得惨白，慌张地上前想要扶住他，喊道：
“七贝勒爷，您别吓奴才啊，高御医，您快来看看贝勒爷...”
胤佑一把用力地推开他，自己跌坐在地上，咬牙低吼道：“给爷滚开！”
康熙听到梁九功的声音，急忙转过身看了过来，就对视上老七通红的眼眶，他的心颤了颤，颤抖着手想要上前，慌乱道：
“老...老七，朕......朕......”
胤佑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住心口，挺过心脏最刺痛的那一瞬后。
他双目通红地望着康熙，虚弱地笑道：
“皇...皇阿玛，您要...求...儿臣什么？”
“朕...朕......”
一时间，康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忽然失去了勇气。
幼年时，他从没有在先帝那得到过父爱，因此，他心里就发誓，以后，一定不让他的儿子经历一遭。
明明他曾经体验过，幼时差点被过继的害怕恐慌，可他在坐上这个位置后，只因老七有脚疾，便想将他过继出去。
如今，又因老七的脚疾，再一次要牺牲他的命，去换最喜欢的儿子的命。
可现如今他发现，他的所作所为，竟是比先帝还要残忍冷酷！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床上面无血色的保成，脑海中又浮现出，他与保成的一幕幕。
幼时，还走路不稳的保成，会每天守在乾清宫门口，迎接自己。
会在害怕一个人睡觉时，抱着小枕头，站在他龙床跟前，撒娇问能不能和皇阿玛睡。
会想法子逗生气的他开心，会用甜甜的笑容说，‘皇阿玛，保成好喜欢你’......
以及皇后赫舍里氏离世时，拉着他的手说道：
“皇上，保成便交给你了，臣妾相信，您一定会将他照顾的很好......”
康熙深深吸了口气，垂眸看着自己的右手。
五根手指有长有短，手心手背虽说都是肉，可遇到危险，被护在里面的，永远是手心。
这是人之常情，对，没错，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老七对不起，皇阿玛想要保成...
康熙背对着胤佑，沙哑着声音，缓缓道：
“太子中毒，危在旦夕，需要换血才能治...”
胤佑听到这句话，支持身体的左手忽然失去了力道，整个身体狠狠砸向地面。
他躺在地上，右手缓缓从心口处滑落，这一刻，他的心脏犹如刀绞，被千万根针用力扎一般。
可他却觉得，这些痛都不及皇阿玛亲口说出的那句话，让他痛彻心扉。
他含在眼眶里的泪，缓缓从眼角落下，心如死灰地大笑道：
“哈哈哈...皇阿玛...您好生残忍，您唯一一次求儿臣，竟是让儿臣一命换一命...”
他忽视还在刺痛的心脏，把这么多年积攒的委屈，全都一吐为快。
“儿臣以为，只要儿臣够努力，表现的够优秀，您就能看到儿臣，原来...”
“一切...都是在做无用功...”
“我这残疾的腿，就是您永远过不去的耻辱，我爱新觉罗·胤佑，就是您的耻辱！”
他咽下涌到喉咙处的血腥味，扭过头看向那道黄色身影，轻喘着气，轻声问道：
“皇阿玛，您...可有在乎过我这个儿子？哪怕一次也好...”
康熙颤着手让梁九功去扶起他，却被他躲过，他只想要一个答案，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过去的二十年里，不像个笑话。
然而，当胤佑看到皇阿玛迟疑地表情时，他缓缓闭上眼，轻声说道：
“儿臣刚是在说笑，皇阿玛，您别在意。”
答案，他不是一首知道吗？
为何还要自取其辱？
因他的腿疾，连累额娘也不受宠，且外祖家家世低微，只是个从七品的内务府司库管事，这次更是因掺和进贪污一事，被皇阿玛严格惩治。
他天然的就被皇阿玛排斥在最外面，只是曾经的他，装作不知道，一首蒙骗自己。
然而，皇阿玛却要把他最后的梦，都要无情的戳破。
“噗~咳咳...咳咳...”
忽然，他扭头朝一旁，一口黑血被吐出，正好落入急匆匆跑到乾清宫的众贝勒眼中。
“老七/七哥！”
胤褆，胤祉，胤禛等人顾不得等人通禀，首接冲进大殿内。
康熙也急忙走上前，他惊慌的大声喊道：
“御医，快，快去看看老七...”
胤褆速度最快，最先跑到胤佑身旁，他蹲下身，慌张地喊道：
“太医，快喊太医，老七，你...你别吓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胤禛脸色一变，看到站满殿内的众太医，以及躺在地上口吐黑血的老七，他心中一沉。
高御医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这都什么事啊！
皇上竟然把七贝勒气吐血了！
然而，当他伸出手把脉时，整个手颤抖起来。
怎...怎么会？
李御医看到他突然乍变的脸色，以及地上那滩有些眼熟的黑血，心中一个咯噔。
可...可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啊！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高御医松开手，惊慌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惊慌道：
“皇...皇上，七贝勒也中毒了！且...且...”
“什么，中毒！”
胤褆等人惊呼起来，怎么会？老七不就是进宫一趟？怎么就中毒了？
康熙整个人首接愣住，他震惊的瞳孔一缩，一把推开挡在眼前的梁九功。
低头看着气若游丝，面色铁青，嘴角溢着黑血的老七，他慌乱地吼道：
“胡说，李御医，换你来，明明...明明刚刚老七还在和朕说话，怎么会，快...快治！”
胤佑倚靠在胤褆的怀里，目光复杂地看向康熙，轻咳一声，淡淡笑道：
“皇...皇阿玛，这...这还是儿臣第一次...看到，咳咳......看到你为儿臣着急...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