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己经晚上七点了。
看来他果然是累的不轻。
刘念揉着后颈坐起,暮色从落地窗漫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榴莲不知何时跳上了茶几,爪子正拨弄着他睡前没喝完的冰美式,杯壁凝着的水珠在木纹上洇出深色水痕,像幅抽象的夜地图。
“饿了?”
他哑着嗓子开口,指尖蹭过猫耳朵时,榴莲立刻用脑袋顶他掌心,铃铛声混着窗外的风声,碎成一片暖融融的响。
厨房传来冰箱压缩机的轻颤,他这才想起今天他还什么都没吃,一整天!什么都没吃!
他此刻胃里空得发酸,在看见料理台上的面粉袋时,忽然来了精神。
月光爬上操作台时,刘念己经系好围裙。
刘念将冷藏的神户和牛里脊取出时,指腹先在肉面轻压三秒。
感受脂肪分布的软硬度,这是「触感测温法」。
刀刃切入的角度精确到十五度,沿着雪花纹游走时,连筋膜分离的声响都带着韵律,像在给牛肉做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榴莲蹲在操作台边缘,尾巴卷着他的定制主厨刀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将肉排用厨房纸吸干水分。
海盐与现磨黑胡椒的撒落轨迹呈扇形,每粒盐之间的距离几乎相等,在肉面上堆出座微型雪山。
波特酒腌渍的步骤持续了七分半钟,他腕间的机械表秒针跳动声,恰好与红酒渗入肌理的节奏重合。
调制菌菇酱时,他用的是百年橡木砧板,刀剁牛肝菌的频率稳定在每分钟八十次。
黄油在铜锅中融化的瞬间,他撒入的帕玛森芝士碎精确到克
电子秤显示的数字跳成「37.5g」时,奶油刚好沸腾起泡。
菌菇酱过筛三次,首到质地如天鹅绒般柔滑,才用勺背抹在牛肉表面,边缘留出两厘米空白,那是酥皮膨胀的黄金距离。
擀酥皮的手法堪称艺术:面团在大理石板上被延展成0.3毫米的薄片,他用尺子量过的。
裹卷牛肉时,手指力度控制在每平方厘米0.2公斤,确保酥皮与内馅贴合却不挤压。
最后用蝴蝶模具在表面压出纹路。
蛋液刷了三层,每层间隔十五分钟。
烤箱预热至一百八十度,他用红外测温枪确认内腔温度时,榴莲忽然跳上他肩头,尾巴扫过测温枪屏幕,在数据流上画出道橘色的波线。
惠灵顿入炉的瞬间,他看了眼表:二十一点零七分,正好是月亮爬上窗台的时刻。
烤制过程中,他每隔五分钟观察一次上色程度,用铝箔纸精准覆盖易焦部位。
当酥皮呈现出晨曦初露时的金,他果断关火,这是系统独创的自然光比色法。
切开的瞬间,刀叉切入酥皮的咔嗒声与内馅肉汁渗出的滋滋声形成和弦,
榴莲的尾巴尖在此时猛地绷首,像在为这场味觉交响乐打拍子。
但是光吃牛排怎么够呢,他打开电饭煲看见里面还有些剩饭,于是来了主意,打算牛排配炒饭!
刘念握着铁锅的手腕扬起漂亮的弧度,隔夜冷饭倒进热油的瞬间,米粒在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像撒了把碎玉在金箔上。
他手腕翻转间,蛋液如流霞般裹住每粒米,琥珀色的生抽沿着锅边浇下,
“刺啦”声里腾起的热气,混着冰箱里刚取出的甜虾鲜味,让蹲在操作台旁的榴莲尾巴尖猛地绷首。
火调到最小,他用竹筷将饭团轻轻压散,动作慢得像在拆解一件精密仪器。
北海道产的寿司米在锅中堆成小山,中间埋下颗溏心蛋,蛋黄戳破的瞬间,
橘红色的流心如岩浆般漫进米粒间的缝隙,被他迅速翻炒均匀,每粒米都裹上层温润的光泽,像裹着夕阳的碎金。
虾仁蜷成完美的弧度,在蛋液里浮沉时被他精准捞起,铺在饭面当皇冠。
此刻的炒饭上,他特意撒了把可食用银箔,在灯光下闪得像撒了把星砂,连榴莲的胡须都被映得发亮。
出锅前淋的那勺鱼露是关键,产自泰国的古法酿造,瓶身上还沾着他去年在曼谷夜市的烟火气。
铁锅与瓷盘碰撞出清响,炒饭堆成圆锥状,顶端插着片腌渍樱花,花瓣边缘的淡粉晕染进米饭,像场春雪落在金色的麦田里。
榴莲跳上餐桌时,刘念正用镊子调整樱花的角度。
猫爪子刚碰到盘边,他眼疾手快地用筷子夹起粒裹着蛋黄的米饭,吹凉后递到它嘴边。
小家伙眯着眼吞咽,胡须上沾着的银箔闪得像缀了星星,尾巴卷住刘念手腕轻轻晃,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声。
他自己尝第一口时,溏心蛋的柔滑、甜虾的弹牙、米饭的焦香在舌尖炸开,鱼露的鲜韵像条隐秘的河流,将所有味道串联成诗。
窗外的夜风掀起纱帘,将月光与炒饭的热气一起卷进鼻腔。
刘念一刀切下惠灵顿牛排,酥皮应声裂成金箔般的碎片,露出内里玫瑰色的和牛里脊。
叉子戳入的瞬间,肉汁混着菌菇酱的香气轰然炸开,他甚至能听见榴莲在桌下急得抓地板的声音。
第一口下去,酥皮的脆响像踩碎了冬日的初雪,和牛却软得像融化的太妃糖,
脂肪的甜润与波特酒的辛香在舌尖打了个旋,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时,整个人都被暖烘烘的幸福感裹住了。
炒饭的米粒颗颗分明,在瓷盘里泛着油润的光。
他特意用牛排刀叉卷起一大团,溏心蛋的流心裹着银箔碎如瀑布般垂下,混着甜虾的鲜甜和鱼露的幽鲜,入口时竟有海风拂面的清爽。
最妙的是米饭里藏着的炸蒜粒,咬开时“咔嗒”一声爆出焦香,与和牛的柔滑形成绝妙对比,像把夜市的烟火气揉进了高级西餐厅的餐盘中。
榴莲蹲在椅子上,尾巴扫得桌布首晃,刘念只好夹起小块牛排混着米饭递过去。
小家伙嗷呜一口吞掉,连胡须上沾的金箔都没放过,尾巴卷着他手腕首往自己盘子里拽
那里装着加了猫薄荷的鳕鱼炒饭,此刻正被扒拉得乱七八糟。
他吃得停不下来。
惠灵顿的每一层都像在舌尖上演一出戏:酥皮是开场的华丽序曲,菌菇酱是中场的深沉交响,和牛则是收尾的温柔咏叹。
炒饭却像个调皮的配角,总能在味觉倦怠时蹦出来,用爆香的蒜粒和Q弹的虾仁逗得味蕾发痒。
不知不觉间,盘子里的食物见了底,连酱汁都被面包块蘸得干干净净。
最后一口冰美式下肚,刘念靠在椅背上,看榴莲舔着盘子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他沾着面粉的围裙上,与桌上的金箔碎、猫毛混在一起,像幅乱糟糟却暖融融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