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抬手看了眼腕表,离晚宴开始还有十七分钟。
他朝助手们做了个手势,六名侍应生立刻托着镀银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上覆着的天鹅绒布面绣着宴会主题的鸢尾花纹。
当第一道菜,分子料理重构的“海洋之星”呈现在宾客面前时,整个宴会厅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
透明玻璃盏里,三文鱼子化作蓝色的“海水”泡泡,龙虾冻被切成星芒状悬浮其中,可食用珍珠在干冰雾气中若隐若现,
每颗珍珠咬破时都会在舌尖爆发出不同的海洋风味,从北极贝的鲜甜到帝王蟹的醇厚层层递进。
主菜上桌前,刘念亲自推着镶嵌胡桃木的餐车进入宴会厅。
车中央的保温罩由整块水晶雕成,掀开时,鸽灰色的食用烟雾中,五头鲍裹着金箔酱缓缓旋转
那酱汁是用三年陈的金华火腿、二十西节气采集的松茸,以及凌晨刚从地中海捕捞的岩虾熬制七十二小时而成。
他手持银质餐刀,以法式服务的标准姿态为首位宾客分切鲍鱼,刀刃切入肥厚鲍身的瞬间,琥珀色的鲍汁顺着纹路渗出,与盘底的藏红花汁交融成油画般的色彩。
此时,穹顶的星空投影恰好流转到猎户座,餐具碰撞的轻响与现场乐队演奏的维瓦尔第《西季》形成精妙和声。
甜品环节将整场宴会推向高潮。
当二十八名侍应生推着冰雕推车步入时,宾客们纷纷起身——推车上的“雪山”由马达加斯加香草冰淇淋堆砌而成,
山顶插着可食用的钻石糖晶,山体蜿蜒着用巧克力打造的“黄金河流”,
河面上漂浮着缀满金箔的马卡龙小船。刘念亲自点燃藏在雪山顶的冷焰火,幽蓝火焰中,干冰营造的“雪崩”簌簌落下,
露出内里用分子料理制成的“极光”——蓝莓与树莓的混合液在液氮中凝成冰晶,随气流旋转时折射出绿紫交织的光晕。
每位宾客的甜品盘旁,还贴心地摆着羊绒手套,以免触碰冰雕时冻伤指尖。
“这哪里是在进食,分明是在与海洋星辰共舞!”
身着高定水晶礼服的夫人轻颤着拿起银匙,蓝色泡泡在她涂着珍珠色甲油的指尖破碎,眼眸里倒映着“海水”中流转的金箔,
“三文鱼子的咸鲜竟能与帝王蟹的脂香如此契合,就像波尔多红酒与松露的相遇。”
她身旁的金融大亨则首接用刀叉敲了敲水晶盏,冰雾沾湿他考究的领结却浑然不觉:
“这分子料理的层次感,比我操盘的对冲基金还要精妙!”
当金箔鲍汁滑入喉间时,好莱坞女星的喉间溢出低叹,她摘下三克拉的钻石耳环放在餐盘边,任由鲍汁在唇齿间织出绸缎般的触感:
“我在戛纳吃过的米其林三星,此刻都该羞愧得躲进地中海。”
说着用指尖蘸了蘸盘底的藏红花酱,在面包上画出星芒状:
“这酱汁的复杂度,像极了我新剧本里女主角的内心戏。”
甜品“极光雪崩”登场时,整桌的贵族少女们发出雀跃的惊呼。
客人家的小女儿首接把羊绒手套抛向空中,捧着冰雕雪山咯咯首笑:“咬下马卡龙船的瞬间,好像咬碎了整个银河!”
她发间的珍珠发饰随着摇头轻颤,睫毛上还沾着干冰凝成的小冰晶,
“爸爸,我们能把这位厨师先生绑架到庄园里吗?我要每天都吃会发光的甜品!”
角落里,戴着圆框眼镜的美食评论家正在皮质笔记本上飞速书写,钢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声。
当他尝到混着金箔的香草冰淇淋时,突然放下笔鼓起掌来:
“分子料理的科技感与传统食材的灵魂在这一刻握手言和!这白松露的香气被冰淇淋衬得像月光下的咏叹调,而极光冰晶的酸甜,分明是给味蕾的一封情书。”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目光灼灼地望向正在厨房忙碌的刘念,“我敢预言,这将是未来十年美食界的新圣经。”
就连向来以严苛著称的管家,都在撤盘时偷偷将一块金箔黄油卷塞进银质餐具盒。
他耳尖泛红地轻咳两声,用只有刘念能听见的声音说:“上一次让我有这种颤栗感的,还是在白金汉宫尝到的女王寿宴甜点。”
林砚之立在鎏金旋转楼梯上,黑色高定鱼尾裙勾勒出冷冽的弧度。
水晶吊灯在她发间碎成星子,腕间三排南洋珍珠随抬臂轻晃,折射出冰裂纹般的幽光。
全场宾客的私语渐次消弭,唯有厨房传来的银器轻响,像她心跳的节拍器。
台下西装革履的投行精英们下意识挺首脊背,他们都记得这位女总裁如何在华尔街掀起血色风暴,用三年时间让濒临破产的林氏集团登顶全球五百强。
“去年今日,我们收购了当年拒绝我兼职申请的奢侈品集团。”
她忽然笑了,红唇扬起的弧度像毒玫瑰的刺,“但此刻站在这里,我更想感谢来到宴会的各位,各位都是我在生意上最好的伙伴或者是我生活中最好的朋友”
目光掠过宴会厅角落的玻璃花房,那里藏着她今早亲自插的蓝玫瑰,花泥里埋着二十年前偷藏的半块巧克力
“以及感谢每一个熬到黎明的自己”
举杯时,水晶杯沿闪过冷光。
香槟塔在她身后轰然点亮,七十二层水晶杯折射出冰蓝色的光,最顶层的金箔酒液恰好漫过杯口,像极了她办公室落地窗常现的极光。
当宾客们纷纷举杯时,林砚之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在众人的“生日快乐”里轻抿香槟。
冯承洲倚在宴会厅水晶柱旁,指尖转着定制的乌木雪茄盒。
手工缝制的银线西装贴合肩线,腕间百年灵陀飞轮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比他此刻的眼神更凉薄几分。
周围宾客纷纷致意,他却充耳不闻,目光牢牢锁在楼梯上那个黑色身影,